有朋自远方来（一）（2/2）

“倒也未必……”苏蕙儿道，“这梁琬是武将出身，见谁都带着几分防备，如今青青避其锋芒也是情理之中，她若非要多想，我们也没办法。反正青青也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何苦怕她？”

听到最后一句，顾青青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吗？或许……

“咳咳……”顾青青连忙掩盖好自己的小心事，“总之，我是不想见到她了，我不管，我就呆在屋子里了，其他的事情，你们来吧！”

几人相视一笑，自是嘲弄了顾青青几句后便定好了事情，她们又闲聊几句，用过晚膳后方才散去。

顾青青躺在床上睡不着，下午苏蕙儿的一句无心之言的确刺痛了她。她和子晗那夜是情之所至，但毕竟是越过了那道界限。她再如何向往话本中的纯真爱情，但也是知道女子贞洁之重要的。她长叹一口气，蜷缩起身子，突感前途渺茫，飘忽不定。且不说如今出来了个梁琬与她相争，便是没有梁琬，她就能必胜无疑吗？未必，真的未必。

月亮很亮，没用也亮。

她很爱他，没用也爱。

接连着几日，顾青青都称病而没参加排练。张嬷嬷向来懒得管秀女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尤其是在白嫣仪和苏蕙儿都给她作保之后，她就更没必要去管这些闲事了。她只是按部就班地让舞姬教这些秀女跳舞，仿佛这宫里就没顾青青这个人一样。而梁琬呢，她自然知道顾青青是为着避开自己才出此下策的，她虽心头不平，但也不能冲进顾青青的屋子去质问她吧？为长远计，她还只得压下心头的怨气，勒令自己安心排练。

其实不仅顾青青没来排练，安新也没来，不过那是因为她有专门的嬷嬷教她。这次万国会西域王也回来，所以安新要“闭关修炼”，力求以最好的状态迎接自己的父亲。

万国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即便是在几十年之后，身为太皇太后的顾青青在回想这段往事的时候，仍旧会感慨帝国曾经的辉煌。

天启二十八年八月初一，万国会正式开始，泱泱大胤，恢弘长安，精彩纷呈，流光溢彩。朝廊舞胡姬之袖，市坊列扶桑之珍。万花明曲水，车马动秦川，瑞塔千寻起，天歌将梵乐，如是之极盛，实为空前！万国使臣在礼部和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下进入皇城到宣政殿朝觐天启帝，使者不论来自何方，全部说着流利的汉语。天启帝以万倍之数赏赐使者，使者三呼万岁后退下，立侍偏殿，等候着下一轮的召见或者是开始晚宴。

唯有波斯使团和西域王得到了单独的召见。

天启帝先召见了西域王，论辈分，西域王是他的姐夫，而且西域王此来带着西域最有智慧的青年，想要让他和安新成亲以继承西域王位。这是西域的内政，天启帝本无权干涉，但是安新是天朝的公主，又是太后的心头宝，所以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西域王。西域王敬重天启帝，所以他再次恳求道：“陛下，西域是天朝的番邦，但也是一方王国，小王只有允妍这一个女儿，若不让她继承王位，小王如何对得起瑶淑？可若是让她孤零零地面对西域政事，小王又如何忍心？还请陛下体谅小王的心情，恩准小王的请求。”

“陛下，微臣以生命起誓，定会对公主殿下好的！”迪巴玛亚行了西域最大的礼节，诚恳地说。

“并非朕不同意……”天启帝开口回绝，“而是安新长大了，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的婚事不能由我们的几句话而草草地定下来，一定要让她自己同意才可以！”

西域王的心头颤了一下，他本以为天启帝只把允妍当作筹码，如今却发现他是真的把她当成女儿了，他对允妍的考虑已经胜过了他这个亲生父亲，他急着把她带回西域，是怕她和风头正盛的誉王成亲而永远地留在长安这个牢笼里，他亲眼见过瑶淑痛苦的样子，所以他不要允妍也走这样的路。

迪巴玛亚点点头，他虽然没有见过公主，但早就听说公主是美丽、尊贵、聪慧的，若她真的不愿意，他定然也不会勉强。他大可以留在长安做官或者游历四方。

天启帝最后想了个折中的方案，道：“这样吧，反正万国会又不是一天两天，咱们有好几天的时间和安新说，如果安新同意，那自然最好，若是她不愿意……咱们就再想办法吧。”

“是！”两人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