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奇妙之旅（2/2）

“一战战场。”

临行前，他们签了各种保险、自愿书、知情同意书等等厚厚一摞的材料，其中有一条注明，此行的总指挥是alice，在可控的范围内，选择降落模拟空间的时间点和地点，由alice一人决定，其他人不得反对。而且，在安全抵达目的地后，何去何从也由alice定夺。

丹尼斯委屈道：“alice，你怎么只问他们两个，不问我？”

“你为什么来的我能不知道？我可记得你上次从船舱出来时说过，你再不参与飞行的，这一次为的什么，我还用问啊？”alice见崔娜娜脸色一僵，也暗叫不好，崔娜娜和丹尼斯相恋不久，可能并不完全清楚丹尼斯的过去。

崔娜娜盯着丹尼斯，丹尼斯傻笑，试图把这个话题蒙混过去，“除了你谁还想飞第二次啊，又不多发多少钱。”

alice识趣地岔开话题，“乔希，你德语学的怎么样了？”

“简单的交流应该没有问题。”

“那天我听你在背希腊拉丁词汇变位，进展顺利吗？”

“目前还算顺利，不过再往下学难度再增加，等回去了还是准备找个老师来教。”

丹尼斯插话道：“这有个现成的老师，还请什么老师啊？”

刚刚知道alice听出他背的是希腊拉丁词汇变位的时候，就猜到alice应该是懂这两门语言的，不过他认为冒然请教似乎有些不妥。

“我就懂些皮毛，就是怕降到一个地方跟当地人没法交流，所以各种语言都学了一点，应付紧急情况的。现在我们不用担心了，我们这里有一个语言大师。”alice看向吴桐，说：“吴桐，想必你们都认识吧，她哪里的话都会讲，沟通上不会出任何问题，你们就放心吧。”

吴桐对他们笑了笑，没有说话，郑家轩坐在吴桐身边，沉默异常。

崔娜娜不是个热情的人，话也不多，但她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对细节的把握也很到位，毕竟她留着摄影师的血，是在摄影家族里长大的，但她发现alice一点也不输于她，似乎alice了解每一个人，而且对每个人所感兴趣的东西都清楚的恰到好处。

可容纳十个人的船舱进了六个人，就富余了四个人的空间和承载量，alice把其中一人的全部空间都给了崔娜娜，让她把想带的摄影摄像设备都带上，毕竟这样的影像资料是很珍贵的，不光对崔娜娜一人充满意义，对我们的文明也有莫大的意义。

崔娜娜对alice的这个决定充满感激，她也知道这不是为了照顾她一个人，但她依然觉得alice是个聪颖通透，能把握好大局的女人。

崔娜娜很少心甘情愿的听从谁，但这趟在模拟空间穿梭之旅，她决定跟随alice。

另一个可利用的空间，用来存放六个人的行李，以前进行类似实验的时候是不准自带行李物品的。这一次，st—1有了很大的技术提高，做了很多的修改，更适于人远途出行，更加人性化。

毕竟以后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人类绝不会满足于在模拟空间里穿梭，而是会试图突破宇宙空间来进行真实的时空穿梭。

所以实用性和可行性永远是需要被考虑的因素。

在这最平稳舒适的一段路上，六个人像个真正的旅行者一样，谈天说地、拉家常，吃喝拉撒、睡小觉。

当然，alice现在还不能睡，其他五个人已经不胜体力睡着了。

真实空间时间过去三个小时之后，alice叫醒了三个人，他们要进入一段异常颠簸而危险的轨道，然而虽然很辛苦，但最终他们还是按照预期的轨道在顺利的行进。

这也是alice几次模拟飞行中，意外最少的一次。

马上就要进入最后的降落阶段了，此刻的她，通过飞行数据进行推测计算，已经清楚将会降落在哪一年的哪个地方。

看来，这一次，大家将满载而归。

丹尼斯毕竟有过一次经验，他偷偷瞄了一眼alice的操作台，然后偷偷朝崔娜娜点点头，崔娜娜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脸。

“好吧，丹尼斯，你这个滑头，只记得你是医生，忘了你还是研究中心的人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吊你们胃口了，我们将降落到1913年或者1914年，地点是大西洋。”

虽然时间上超出了预计的误差范围，但好在差的不多，而且还是在座几位更希望的年份。

alice补充道：“研究中心希望我们在六个月内返回，这样安全系数更高，降落模拟空间的地面后，我们最好一起行动，但是如果有特殊情况，或者你们其中有谁有特殊要求，我可以通融，但是务必，务必要跟我商量，不能突然消失，希望你们的每一个行动都能为你自己、为我们这个团队负责，我想，你们都是明白的。”

alice嘱咐完，和实验室通信台进行了最后的沟通，因为一旦降落到模拟空间，将无法再进行通信。

st—1是一台高精密的模拟穿梭机，可以用各种方式获取并储存动力，保证它随时可以启动、运行，他们带走的一切仪器也可以通过st—1进行电力存储。

保全了st—1，保全了唯一会操作st—1的alice，他们才有返回的可能。

一切交给行动和命运，他们即将突降“二十世纪初的欧洲”。

找到模拟降落轨道之后，alice叮嘱大家做好准备，扣好安全带，随着巨响，颠破五脏六腑般的俯冲之后，st—1平稳地飞在了模拟空间的高空之上。

乔希坐在最后边，他第一个发现了崔娜娜的异样，“崔娜娜！”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喊不出声音，即时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也完全淹没在了仍旧隆隆作响的机器声中。

丹尼斯很快也发现崔娜娜受了重伤，从他的视角看的更加清楚，他挣扎着要站起来走过去，被alice一个眼神制止了。

alice看到崔娜娜两只手臂上渲满鲜血，即将失去意识，不禁加快了航行的速度，很快，st—1平安的降落到了地中海的海面上。

舱内重新恢复宁静。

“丹尼斯，去看看她的情况。”

丹尼斯踉跄着走过去，手颤抖着去检查崔娜娜的伤势，“娜娜！娜娜！娜娜！”丹尼斯用最大的音量呼唤她。

崔娜娜失去意识，没有回应。

“我们多久可以靠岸？”

alice打开各种探测仪器，收集数据、计算，回道：“大概一个小时。”

“好，我先给她进行紧急处理。”

“她有危险吗？”

丹尼斯犹豫了一下，身上止不住的颤抖，最后坚定地说：“没有。”

吴桐帮丹尼斯拿出急救设备，在一旁做助手，经过一系列气管插管、输血、止血等措施之后，丹尼斯镇定了下来。

他们发现，崔娜娜扶手旁的暗扣松开了，一下脱力的双手撞到了护板上，割开了手臂，并且有多处骨折。

alice设定好程序，st—1进入到自动航行状态，地点是穆尔西亚，在塞古拉河和瓜达伦廷河的交汇口上，是西班牙东南部的城市。

这是目前离他们最近的一座城市。

临海小城，可以找到适合st—1停靠的地方，他们可以在那里进行短暂修养，然后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alice走过去看了看扶手上的暗扣和绑带，没有说什么，如她所料，设施没有出问题，是崔娜娜自己的失误，没有做好安全措施，但现在不是指出错误的时候，所以她只是看了看，检查了一下，就去观察周围的环境了。

毕竟，她肩负重任，她要为所有人负责。

吴桐与alice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做声。

五十分钟后，st—1从河面驶向了陆地，停靠在河边的一个小荒山上，这个位置非常好，没有人烟，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alice快速将资料载入到小型手提电脑中。

郑家轩将舱尾嵌入的复古小型汽车开了出来，丹尼斯背着崔娜娜先上了汽车后座，alice把庞大的st—1做了一番伪装，一般人不会注意到这个不属于模拟空间的东西。

郑家轩负责驾驶，alice坐在副驾上研究地图，观察地形，给郑家轩指路。

行驶没一会儿，崔娜娜醒了过来，看到自己受伤的双手，自知犯了错，懊恼地闭上了眼。

丹尼斯抚摸着崔娜娜的长发，不断安抚着她。

崔娜娜突然睁开眼，挣扎着想要说话，但因为插着管子无法发声。

崔娜娜急切的想要表达，丹尼斯忙道：“你放心，娜娜，相机给你带着了，你的黑色随身包我也给你带着了，放心吧。回头你要是还需要什么，我再陪你来取。”

听到这句话，崔娜娜猛然脱了力，躺在丹尼斯的怀中，满眼的感激和爱意。

他们尽量减少随身的物品，因为这些来自真实世界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引起模拟空间的错乱。

路边开始出现农田和果园，只是似乎还在冬季，显得比较荒凉。

再往前行驶，能看到低矮的房子，稀少的人群。

郑家轩把车停在路边，和alice一起下了车。

他们不动声色的靠近一家小商铺，一个半大的孩子正在买牛奶，老板和孩子正在用西班牙语进行对话，孩子递给老板的是比塞塔，这是西班牙在欧元流通前使用的货币。

alice笑着问老板要地图，老板问她要穆尔西亚的地图还是西班牙的地图

alice问他有世界地图吗，老板摇摇头说没有。

出了店门，乔希对alice笑了笑，说：“你太狡猾了。”

“这不是狡猾，这是智慧。”

这里是穆尔西亚无疑，他们现在首先要去换些比塞塔，这不难，他们带来了一些昂贵但又不是那么打眼的珠宝，只要找个店当掉，换点现金就好。

换到了钱，就可以找个小店住下了。

穿过一个个大小广场，他们找到了一家珠宝店，alice顺利了换回了足够他们在这里生活一个月的比塞塔。

然后在一个街角看到了招短租的裁缝店。

女店主见他们穿着一样的奇怪衣服，还带着一个重伤的病人，开始有些不愿意，她还怕崔娜娜会死在这里，死了人的房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人租住的，六个人里三个人长着亚洲人的面孔，另外几个也不像是当地人，面对这种来历不明的外地租客，女店主还是有很多顾虑的。

alice给原本的房租上翻了翻，女店主这才松口，边数着钱边啰嗦道，“我叫bruna，刚才跟你们说过了，房间有三个，恩，都在二楼，最里面的那三个，别走错房间了，我女儿十五岁，现在很叛逆、很敏感，还很喜欢偷懒，不要去招惹她，也不要带坏她，靠窗的那间是储藏室，恩，跟你们没关系，一楼那边，看到了没有？那个蓝色的门那间，是厨房，你们可以在那边坐吃的，从这里出门左拐是洗手间。哦，对了，厨房后面有个小隔间，可以在里面洗澡，不过那个门没有锁，你们女的洗澡的时候最好找个人在外面守着，出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说完这些，见崔娜娜奄奄一息的样子，赶快放他们进了房间，崔娜娜的身体需要丹尼斯随时照看，他们俩就住在一间。郑家轩和吴桐自然要住一间，最后乔希只能跟alice一间，好在那个房间里有两张床。

墙上挂着日历，这一天是1913年12月12日。

“alice，你西班牙语说得真好。”

“你也不错啊。”

“我还差得远，我只旁听过几堂西班牙语的课程。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看崔娜娜的恢复情况吧，这里我们租了一个月，至少一个月吧，第一站我们多休养几天，慢慢打算。”

乔希准备用这一个月的时间攻克一下西班牙语，不知道能不能碰到毕加索，不过1913年的话，这时候的毕加索应该已经去巴黎了。

隔壁房间传出小提琴的声音，不过并不悦耳，滋滋啦啦不成曲调，哆来咪发都弹不准，弹琴的应该就是bruna十五岁的女儿了，听起来，她似乎并没有拉小提琴的天分。

“ainoa，你这个笨丫头，我的耳朵要聋了！两个月了，你都学到了什么？！”从一楼传来bruna的狮吼声。

琴声并没有停，丹尼斯苦恼了，这样下去娜娜没有办法好好休息。

他敲了敲ainoa的房门，琴声终于停了下来。

两个陌生人你看我我看你，丹尼斯这才想起自己不会说西语。

你会讲英语吗，他问她，她一脸的茫然，显然没有听懂丹尼斯的话。

这时吴桐走了出来，她已经脱下航行时穿的衣服，换上了牛仔裤和羊毛衫。

吴桐帮他们做翻译，最终，ainoa决定到一楼的洗澡间门前练琴。

他们原本担心ainoa会拒绝，但没想到，她非常配合，态度也非常的好，一点不像她妈妈形容的那样叛逆和敏感。

ainoa虽然才十五岁，但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真正的西班牙小美人，日照充足的地中海气候，让她拥有着健康而均匀的小麦色皮肤，轮廓鲜明的脸上有着立体的五官，深棕色的长卷发微乱的披在肩上，深邃的双眼随时都在向你放电，浅色的瞳孔一点点的把你吸进她的世界里。厚厚的双唇始终红润，朝你笑的时候，露着洁白而整齐的牙齿。但她虽然很美，但气质却有些庸俗，穿着粗布的蓝色大衣，衣摆已经有点脏了。

她半跑着来到一楼，bruna见女儿下来，边斥责道：“你又偷懒了，你对得起我给你交的学费吗？”

“妈妈，我到洗澡间那边去练。”

“天天就知道找借口，换个地方练就能练会了？房间里那么暖和，还竟往外边跑，冷了就回去，别生病了，没钱给你治病！”bruna手脚麻利的做着衣服，她是这条街上最好的裁缝，收入不错，但是个十足的守财奴，大概是因为独自抚养女儿，没有安全感。

小提琴的噪音再次响起，只不过，之前的噪音是杂乱而敷衍的，这一次的噪音是用力而认真的。

虽然在二楼的四个人仍旧能听到，但音量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不会影响休息。

bruna为他们准备了晚餐，只是这晚餐是收费的，想来她也不是那么热心的人，更不是个慷慨的人。

丹尼斯盛了一些带到自己的房间，她先喂崔娜娜喝了些汤水，然后坐在她床边，边吃饭边陪她闲聊着。崔娜娜脸色苍白的靠在床头，两条手臂都被厚厚的绷带绑着。

大部分时间都是丹尼斯一个人在说话，“这边好像很少有人会讲英语，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这个城市这样，还是在西班牙都这样，隔壁那个女孩儿学小提琴学了两个多月了，还什么都不会，原来教她的老师是个英国人，老师和学生互相听不懂，难怪学这么久还拉成这样。bruna想要让alice帮忙做翻译，不过alice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正好乔希想要学西语，最后就让他来当这个翻译了，我觉得ainoa好像喜欢乔希，听到下次上小提琴课的时候乔希在旁边做翻译，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了，不过bruna看起来有点担心。”

崔娜娜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她问丹尼斯手上的这些累赘什么时候能卸下来。

“一周后能给你拆线，不过板子暂时不能取下来，本来应该给你打石膏的，不过你伤口多，又深，暂时还没有那个医疗条件，所以你不能心急，得慢慢来。”

丹尼斯知道崔娜娜心急，他知道她着急拍照片，可摄影要靠这双手，现在这样，她什么都不能做，平白的浪费这宝贵的时间，自然会急躁。

崔娜娜显然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她别过头，独自生着闷气。

“你左手伤的稍微轻一点，这几天好好休息，我尽量早点把这只手给你解放出来，好啦，开心点，心情好，伤才会好的更快。”这当然只是宽慰人的话，不过除了放松心情，崔娜娜没有其他可以努力的了。

“帮我借几本书来看吧，再怎样也要打发掉时间不是。”崔娜娜很快认清了现实。

“好，一会儿你睡下了，我和乔希出去转转，搞几本书回来。”

“丹尼斯，先帮我去买包烟吧。”

丹尼斯挑挑眉，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包崔娜娜平时抽的烟，然后又掏出一只打火机。“你的烟，我随时备着。”

崔娜娜虚弱地笑道：“你不是让我戒了吗？”

“慢慢戒，不急。”丹尼斯说着把烟叼到自己嘴里，点着了之后送到崔娜娜口中。

崔娜娜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青烟像一只柔软的双手抚摸着崔娜娜的每一寸肌肤，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下，还允许她抽烟的医生也只有她的丹尼斯了。

可是他也只是让她吸了两口而已，剩下的丹尼斯自己享用了，丹尼斯没有烟瘾，不抽不无不可，抽两口也会放松。

这时ainoa吃完了晚饭，她端着一盘水果敲了敲他们的房门。“我可以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