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跳钢管舞的女孩儿（1/2）

吴桐被闹钟铃声吵醒，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看向窗外，仰头是点点繁星，俯视是片片闪耀的霓虹。

吴桐换上白色高领毛衣，宽松版，长度刚好到大腿根处，下面只着浅咖啡色的短裤，远望有下衣失踪的视觉效果。

复古花纹的高跟短靴，拉长了吴桐的身形。

外面再套上郑家轩特意叮嘱酒店买来的羽绒服和围巾，就可以出门了。

吴桐对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笑了一下，有种预感，今日与韩国女孩儿的相谈，会比较顺利。

依照吴桐的推测，这个韩国女孩儿，应该就是当年那个女扮男装，将何岩送到关州福利院的那个人。

如果能确认这一点，先锁定第一个人。

那么，顺藤摸瓜找到另外两个人，就变得简单了很多。

这样一来，也许她和萧恩良就可以节省点时间和精力，少走些冤枉路，少跑几个地方了。

到达酒吧的时候，目标人物正在钢管上热舞，性感撩人，妩媚多姿。

整体气氛跟tntclub无异，不过是群魔乱舞的人群，呼啸而过的呐喊，快速闪烁的彩灯，满桌的酒，空气中混着香水、香烟和**的气息。

耳鬓厮磨，身体的碰撞，彼此的试探，压力的释放，天性的解放，也有堕落的狂欢……

吴桐要了杯guinness，她习惯了guinness的味道。

她慢慢地喝着，欣赏了一会儿火辣的表演。

钢管舞吴桐也学过，所以她知道人在一个钢管上做那么多高难度的花哨动作，其实很不容易。

需要力与美的完美结合，才能展现曼妙的动态效果。

用力过大，则生猛有余，美感不足；而如果过分娇柔，则支撑不住身体，软软趴趴，形同烂泥。

期间的尺度，很难把握，这一切对身体的控制能力，要求很高。

不过，这个崔娜，显然是个高手。

吴桐一眼就看出来了，高手看高手，一看一个准！

吴桐塞给路过的服务生一百美元的小费，让他叫崔娜表演完之后来一下。

服务生笑么呵呵地点头说好，然后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崔娜结束了第一场演出，来到吴桐面前，说：“你找我？”

“请坐。”吴桐说。

吴桐自然用的是标准的韩语，崔娜开始一直以为吴桐是韩国人。

不过一番寒暄过后，崔娜突然觉得面前这人有点眼熟，“我见过你吗？”

“有可能。”吴桐说，“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桐。”

“哦……”崔娜想起来了，“你是中国人？”

“是的。”吴桐回道。

“你的韩语说的真地道，我还以为你是韩国人。”崔娜摆摆手，招呼服务生过来，给自己点了一杯ginfizz。

“york，你认识吗？”吴桐开门见山地问道。

崔娜一愣，虽然她还没有回答，但吴桐在那一瞬间，就已经确定自己之前的猜测无疑了。

“york，哪个york？”崔娜也许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吴桐说：“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york，你当年男扮女装，送一个小男孩子去了福利院，我手上有当时的照片，所以崔娜，你不用想着如何撒这个谎了。如果你问我为什么问这件事，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我千里迢迢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当年york的妻子和他那个死掉的孩子，葬在了哪里。”

崔娜很快回道：“这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知道。”吴桐说。

崔娜又是一愣，她不知吴桐到底要干什么。

吴桐解释道：“我想知道，当时和你在一起的另外两个男人，他们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服务生端着ginfizz走过来，放在崔娜面前离开，崔娜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说，“要如何处置我，你直接说吧，当时孩子是我坚持要救出来了，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吴桐清楚崔娜在顾虑些什么，崔娜很可能以为吴桐是来跟她讨问当年失职之事的。

“我不知道当年是谁派你们去杀掉一个无辜的女人和两个年幼的孩子，我只知道york一直在思念亡妻和那两个可爱的孩子，直到他死去，他也期望可以和他心爱的女人和孩子葬在一起。”

“你说什么？”崔娜惊讶道，“york死了？”

“是的，他死了。”吴桐瞅了一眼崔娜手中的酒杯，ginfizz已经下了一大半，“我来找你，只是希望你能帮我，也是帮york，找到何小意和那个孩子的墓地。”

崔娜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具体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可以带你去找你想找的那两个人。”

吴桐：“谢谢。”

“明天晚上，你过来找我，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崔娜喝完最后一口ginfizz，站起身回到舞台上，她的第二场演出开始了，

吴桐没有继续欣赏下去，直接回了酒店。

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萧恩良，但是萧恩良的电话显示无人接听，打给alice，alice的电话也是同样的提示音，难道他们已经出发了？

吴桐最后给杨绘里发了一条微信，杨绘里很快回复了吴桐。

萧恩良和alice果然已经出发了，吴桐留了一条语音消息给萧恩良，将韩国这边的最新进展通知了他。

洗澡，画稿，看资料，直到后半夜，吴桐才悠悠入睡。

睡前吴桐回忆了一下前一个梦里发生的事情，权当是剧情回顾，可是还没等吴桐回忆完，就跌入了梦乡——

我想到了一个里里特别关心的问题，里里这时果然如我所料，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老头，你最初的潜质是多少？”

宝河老人努着嘴巴，双眼滴流滴流地左转转右转转，存心让里里着急。

里里是这里目前资质最低的幽魂，她对这一事实很是难以接受。

“老头，你别不正经，快说！”里里急道。

“你先猜猜看！”老头拎着一条鱼尾巴，然后咬掉了鱼头，开始从鱼肚开始吃起。

边吃边玩味地看着里里冒火的双眼。

里里气得一屁股坐在一边不说话，她一定觉得大家都在嘲笑她，她清楚一种自卑心理在作祟，但是又没有办法安置这份宿命般的自卑。

“青五？”我猜到。

“不对不对！”老头摇着头，鱼也跟着晃来晃去。

“青三？”我又猜到。

“不对不对！”老头又摇了摇头。

蓝五？蓝一？黄七？……除了里里之外，我们都猜了一通，基本上快把所有的级别都猜一遍了，然而宝河老人总是摇头。

“老头，你耍我们的吧，你本身就是紫五吧。”里里站起身瞪着老头说道。

我心想，这很有可能，我们刚才谁也没有猜紫五，紫五是老头现在的级数。

之前他说他原本的资质没那么高，所以我们谁都没有猜它，但是这老头的话怎么可以随便相信呢。

正在我揣度之时，宝河老人语气平稳地说道：“红三。”

“我知道我是红三，我知道我资质低，那又怎么样，谁让我前几世都没有积福呢，我一点都不自卑，不就是红三嘛，我一点都不自卑！不就是红三嘛，我不还好好的活到现在，我还从那么厉害的历灵手下逃了出来！不就是红……三……”里里说到这，才恍然间发觉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我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宝河老人，他撇撇嘴，说：“你们怎么都这幅表情！”

“你说……你是……”里里捂着嘴巴，惊诧地说道。

“是啊，我之前资质就是红三，和里里你一样的。”老头说道。

一片久久的安静。

宝河老人看到我们一时无法消化这个事实，便开了口，这次他没有再用玩笑的口气，而是像个稳重的老人家。

他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很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保护你们所爱之人，可以去消灭厉灵，可以为咱们幽魂做更有意义、更好的事情。但是，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适得其反。事物都有它自然生长的规律，你们首先要学会坦然地看待一切。前面那么多的例子摆在面前，你们都看得到，好好想想他们，再好好审视一下自己。你们还算是幸运的，从人体中脱离了出来，但是你们最终还是要回到人体中的，那才是幽魂真正的归属。许许多多的幽魂不舍得自由的生活，所以选择了独自游荡人间，那些修炼到零透明度的人，可以以假乱真，没有人能分辨出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们更加的肆无忌惮。时间一长，他们开始无所顾忌，开始为非作歹，渐渐地就变成了厉灵。我希望你们都可以有本事看穿那些隐藏在人类中的幽魂和厉灵，既然你们都有心和我学习，那么，就从明天开始吧。让我今晚好好想想。”

我们四个各自离开，但是我有一个疑问，宝河老人为什么没有回到人类的躯体中呢？

也许，他有未完的事情吧。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第二天，当我们四个来到老头的房间时，他已经等候我们多时了。

说真的，还真是很少见到老头如此正经的样子。

宝河老人穿了一件宽袖长袍，正襟危坐在桌前。

“孩子们，都过来。”老头一改往日泼皮无赖的形象，俨然一副严厉的导师模样。

“我知道你们都急于提升功力，更想突破先天资质以达到更高的级别。”老头说着朝里里望去，“里里，你一点都不用着急，我和你一样，原本的资质只是红三，那又怎样？最终还是要看你自己的修为。”

“知道了，师傅。”在这样的气氛下，里里也不再叫宝河老人‘老头’了，恭敬地等候着师傅的吩咐。

“友桐，你的资质现在看来还不错，可是你还需要很多的历练，你的性格有很多的缺陷，你自己都是知道的，所以你并不需要特别着急在功力上寻求多大的提高，而是要在品性耐力上多些磨砺，以求改善。”宝河老人对我教导道。

一直以来，我都清楚我自身的问题在哪里，但是这实在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有太多改变的事情，不知道宝河老人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我。

“师傅，我听您的！”我老老实实听候教诲。

“扫子，你太过忠厚和逆来顺受，这本是很好的品性，但如果太过了的话，就会容易被人利用，而伤及你的朋友。”老头将一张厚卡片放到扫子的掌心中。

扫子打开一看，很是惊讶，不解地问老头道：“师傅，这是？”

老头憨憨一笑：“给大家看看。”

扫子翻过卡片，是一张小雅的画像。

小雅却从没看过自己的样子，所以她没有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我们的目光都向小雅聚焦过去。

小雅发现我们的眼神有点奇怪，便问道：“怎么了？干嘛都看我？”

宝河老人走到小雅身边，托起小雅的一只手，放到扫子没有拿卡片的那只手中，“你们对彼此的心意我是看得非常清楚的，我本不该插手这样的事情，但是为了你们的将来，我想为你们捅破这层窗户纸。扫子，小雅，你们都这么喜欢对方，就不要躲躲藏藏了。”

扫子和小雅显然没有对这样的情况有任何的心里准备，手就按照宝河老人摆的姿势而握着。

“扫子，我把小雅的画像画在这上面，是为了提醒你，要好好地分辨每个人的话，尤其是陌生人，不能够听之信之。”

“我明白了，师傅。”扫子有些尴尬地回道。

“扫子和小雅，你们是从一对双生子的体中破出的，所以会有诸多的感应，这种感应在幽魂中是很难能可贵的，虽然你们的资质只是被定在了橙色，但那绝对不是最终的结果。我替你们言明了你们对对方的感情，是希望你们可以用夫妻的情意来一起练功，会事半功倍！”

“师傅，我们明白了，你继续说别的吧。”小雅很是不好意思，不断催促老头换话题。

“好，好，好，你们明白就好，那我接着说了……你们四个我要安排到三个不同的地方。你们要潜心修炼十年，在这十年中，你们不可以离开，不可以做我要求以外的事情。你们要用心，要用尽全力，能做到吗？”

我们四个点了点头。

“好！那你们听好了，一会儿你们就跟我离开这里，离开荒漠。”

在宝河老人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走出了沙漠，来到一大片平原上。

老头让我们在原地等候，他先是领着扫子和小雅离开，我和里里躺在草地上聊天。

“这边的空气真好啊……”里里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你这是什么毛病，学人伸懒腰呢啊？”我嘲笑道。

“怎么？不行啊？一会儿就分开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里里埋怨道。

“好羡慕扫子和小雅啊，他们都能在一起，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呢？”我随口一说，没想到里里却不高兴了，半天没搭理我。

“里里，怎么了？”我问道。

“友桐，以后你拥有了爱情，还会珍视我们之间的友情吗？”我没想到里里会问我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多白痴啊，爱情和友情又不矛盾，为什么拥有了爱情，就要丢弃友情呢？

“当然会珍视，这又不矛盾，里里，你傻了吧，以后你有心爱的人了，难道就不认我这么朋友了吗？”我反问道。

里里傻笑道：“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我白了她一眼。

宝河老人之所以把扫子和小雅放到一起，他说是因为他看出了他们对彼此的感情。

而我和里里却要分开，是不是我和里里之间并不是真正的感情呢？

爱情和友情，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这时宝河老人刚好来到我们身边，“友桐，你先跟我走！”

我站起身，抖落了身上沾上的草叶。

里里对我说，“等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

我深深地望了里里一眼，便转身和老头向一个未知的挑战走去。

我想象得到里里留下的落寞的身影，我想象得到未来这十年的艰辛。

我被老头带到了一个闹市区中，那是我非常陌生的环境，寻找吴教员那次，是我唯一一次接触这样繁茂的街市。

再一次来到这样的环境中，在陌生中有一点点的似曾相识。

老头临走之前，让我吞下一粒药丸，药丸能够让我在三年中隐藏透明身形，也就是说，我需要在三年中练到零透明度。

这是我之前觉得三十年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但现在形势所逼，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要尽力达成。

我来到南街的那天，晴空万里，街市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我迷失在这人群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我走到一个卖铜镜的人面前，透过那铜镜，看到了自己。

破衣烂衫，不忍直视。

这老头怎么会给我穿这样一身像是乞丐的衣服呢？

我躲到一个角落里，不知所措。

突然觉得这温暖明亮的太阳太可恶，把我照得那么明显、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