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更痒了（1/2）

“家暴。”郑家轩沉声道。

吴桐惊讶地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在她的印象中，陆老师和师母相当恩爱，郎才女貌、出双入对，一直是羡煞旁人的模范夫妻。

自从她上了初中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陆老师的消息。

原来，竟然出了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陆镜庭虽然不及当年那般清秀俊朗，有了点发福的迹象，脸也没有当年那么白皙细腻了，染了些岁月的沧桑。但怎么看，都看不出一丝丝会殴打妻子的暴戾痕迹。

当年的陆老师，现在的陆老板，也有人叫陆师傅，一手端着一碗螺蛳粉走到他们这一桌，将粉煮得特别软又少辣的那一碗放到吴桐面前，另一碗放到郑家轩面前，然后简单地说了句“吃好啊”，便转身回到厨房忙去了，并未与吴桐和郑家轩多攀谈几句，似乎在刻意逃避什么。

一种莫名的尴尬笼罩在这个三室两厅的房子里。

有人认出了郑家轩和吴桐，但只是多看了两眼，或偷偷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并没有贸然前来打扰，索要签名和合照。

吴桐拿筷子捣着面前碗里的粉，忽然间没有了吃的**，她说：“我想去看看方老师。”

方老师就是陆镜庭的妻子，那个因家暴受到过伤害的女人。

郑家轩劝阻道：“不合适，还是不要去的好。”

吴桐不解，“为什么？当年我去陆老师家，师母还给我做饺子吃，给我讲故事，教我算题，陪我玩折纸，知道我妈不在身边，还帮我洗过衣服，给我买过裙子……”

“吴桐。”郑家轩打断了她的回忆，“方老师得了尿毒症，定期要做透析，加上心脏也不好，身体非常虚弱，她现在不愿意见人，你以为的关心会成为别人的负担。”

“怎么会是负担？！方老师身体不好，作为一个曾经给予过我温暖的恩人，我更要去看望一下了，难道让我假装没听你说过这件事吗？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吴桐越说越气，声音不自觉地升了上去。

郑家轩摁住吴桐的手，示意她小点声，“别激动。”

“我没激动。”吴桐没好气，心心念念要吃的螺蛳粉，现在吃起来寡然无味，随便巴拉了两口，吴桐就想走。

郑家轩把她拉回到座位上，厉声道：“等我吃完再走！”

吴桐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坐在其他桌上吃饭的人，他们都好奇地向这边看了过来，吴桐不得已压下心中的不快，重新坐好，安静地等待着。

之前郑家轩第一次带吴桐去尔湾私宅的时候，他不让她去管深夜被迫弹钢琴的小女孩；

后来在意大利知道贩毒的柬埔寨男人死了之后，吴桐原本想找一下他那个变成孤儿的女儿，结果也被郑家轩阻止了；

这次只不过是想去看看患病的师母，郑家轩还是这样阻拦她……

吴桐知道，她帮不了所有人，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她不是神，也不是救世主，拯救不了苍生百姓，但力所能及、举手之劳的事怎么也不让做呢，她真是不懂了。

回尔湾的路上，吴桐远远地看见一排低矮的瓦房，鳞次栉比的屋顶上，铺满了月光。

路边的树下有一个麻绳和木板做成的秋千，姐姐站在弟弟的身后，姐姐用力一推，弟弟便朝高处飞去，光着脚的小男孩仰头咯咯地大笑，秋千的荡漾震下一片片青翠的绿叶，窸窣作响。

这么宁静美好的夜晚，却只是一个脆薄的外衣，里面藏着无数人的悲伤和难眠。

不知道她惦念的那些人们啊，现在还好吗？

由于吴桐低落的情绪，使得整个房间变成了灰蓝色。郑家轩将吴桐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独自走到常年未经打理的后院，站在一片漆黑中，默默地抽着烟。

吴桐站在窗前看了郑家轩良久，最终还是决定走出来，两个人面对面心平气和地聊一聊。

她走到郑家轩身侧，说：“来一根……”

郑家轩没有说你在戒烟不能抽，吴桐开口要烟，他就把手中的一盒烟和打火机都递给了吴桐。

有些事，可以适当的纵容；但有些事，他却不想吴桐过多的牵扯。

吴桐不懂他的用心良苦。

在吴桐看来，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反应出来的是他们三观的不同。

吴桐摁下打火机的那一刻，郑家轩透过微小却明亮的火光，看到她那双水润润的双眼，幽深、迷茫，还有过分的善良。

很难想象，那个能够将坏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却又会悲天悯人，想要兼济天下的，都是面前这个看起来瘦弱纤细，过分美丽，骨子里却有着不可估量的手段和战斗力的女人。

大概，没有人可以驾驭得了她，郑家轩这样想着，自嘲地笑笑，意识到想要驾驭某个人的这种想法，原本就是错的。

占有欲这种人天生自带的**，真是要不得。

“我不去了。”没想到，还是吴桐先妥协了，“你说的也没错，打扰别人的生活，未必就是明智的举动。”

郑家轩欣慰地嘴角上扬，眼角带笑，拿起手中燃烧着的半截烟，悠悠地道：“这烟的作用，有那么大？”

吴桐半真半假地说：“下次想要改变我的想法，或者改变我的做法，记得先给我点支烟，没准我一下就立场不坚定地改变想法了呢！”

郑家轩挠了挠手背上刚刚被蚊子叮出来的小红点，说：“抽完这根就进屋吧，这边蚊子多，我已经被咬了好几个大包了。”

吴桐速度地吸了两口，将手中的烟抽完，扔到地上用脚尖碾灭，然后抬起郑家轩的手，用舌尖舔了舔那红红的小疙瘩，抬起头问：“还痒吗？”

郑家轩的喉咙忽然变得嘶哑，喉结滚了两滚，道：“更痒了……”

吴桐想跟这个男人一同经历风风雨雨、一同经历时代变迁、一同创立梦想王国、一同面对生死考验、一同走过生生世世……

所以，当他坚持的时候，她可以适当地选择妥协。

她无比清楚，只有在坚持与妥协能够平衡的时候，两个人才能一直牵着手向前走下去。

当一切的一切，尘归尘、土归土的时候，吴桐想找一处山清水秀、远离尘俗的地方，过一种最贴近自然、最能感受到生命之美的生活。

为了这个目标，为了将这尘归去尘，让这土归赴土，吴桐觉得没有什么是自己做不了的，也没有什么是自己做不到的。

她爱这个男人，就爱这个男人的一切，她对郑家其他人的所有仇怨，她该报依然会报。该惩罚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郑家轩，她会好好地保护起来。

他的一切难题，她会倾尽所能的去帮着解开；他的一切险阻，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帮着排除。

闭上眼，只要能够触摸到这个男人，触摸到诗意生活的梦想，一切丢失掉的力量就会极速地回归到体内，重新变成那个活力满满，所向披靡的女战士吴桐。

返回房间的路上，郑家轩握着吴桐的手。他们相识之前，走路时从不跟身旁的人勾肩搭背、挽臂牵手，但现在他们却格外喜欢这种简单的肌肤相亲，手与手这么一牵，彼此骨子里最原始的能量就交融为一体，成为更加强大、更加无坚不摧的力量。

从后门进到房间里，关上门之后，两人没有往房间里面走。

郑家轩背靠着墙而站，将吴桐裹在自己怀中，吴桐的背紧贴着郑家轩的胸口，他们向着同一个方向望去，那个方向有半圆的月亮，有越看就越多的星星。

“丫头，别让人发现你的弱点。”郑家轩说话时，胸膛在吴桐的后背上有节奏地起伏着，呼出的气息里有淡淡的茉莉香。

“我有什么弱点？”吴桐问。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想听听看郑家轩是怎么说的。

“你面对郑西旗和他的那一帮打手的时候，可以处变不惊、云淡风轻地应对，但一碰到你在意，或者关心的人，就变得不是很冷静，瞬间丧失了你原本拥有的严谨，和最基本的安全意识。”郑家轩的语气放得极轻，尽量不让这些话说得过于严厉，“你听到杨寒枫受伤的消息，立马不管不顾地独自找过去；看狗子可怜，也不管他当时是谁手下的人，是否可靠，就伸出了援手……丫头，我不希望你太过于笃定自己对于善与恶的判断，哪怕只是一次看走了眼、信错了人，都会有一连串不可挽回的后果。”

吴桐虚心地听着，等郑家轩继续说下去，但身后的声音戛然而止，没了下文。

“然后呢？”吴桐问。

“你自己都知道，还要我说这么多干什么！”郑家轩把手臂伸到吴桐的腋下，手掌覆在一片温床之上。

当他享受着柔软的触感时，吴桐却感受到了一股坚硬的力量。

郑家轩神秘兮兮地问：“你随身带着的那个秘密武器——是不是已经换成大号的了？”

吴桐知道他绕着圈的说的是套套，不禁翻了个白眼。

她一早就在包里预备了大号的套套，不过这只是为郑家轩准备的。

吴桐早前试验过，大号的当武器勒人脖子的时候，没有小的实用。

虽然小的着力点没有大的好找，但由于伸缩性没有大号的强，因而会更像一条锋利的钢丝绳，具有更强的杀伤力。

所以，现在吴桐的包里随时都能找到两种尺寸的套套，一种是为最爱的男人准备的，一种是为敌人准备的。

吴桐反问：“这种东西一般不都是男人准备吗？”

“随身都带着这玩意儿的男人，大多数是随时准备和各种人上床的。”郑家轩说，“套套放你这有多种用途，以后你备着就好。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用不上。”

蓝灰的光线，渐渐淡去，变成了妖冶的紫色，又急速转为艳红，最后长久地定格在晕染着粉色边缘的橙红色上。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骑着一头老黄牛，穿越一片又一片的荒漠，最后找到了绿洲，绿洲之上，城池拔地而起，满眼繁华炫目。

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吴桐没有让那把利剑离开自己的身体，她双目含着迷情，微肿的红唇一开一合，“今晚我们就这样睡吧？”

郑家轩将一条手臂垫在脑后，悠然自得地说：“你要坐着睡吗？我是没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