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再忆当年（1/2）

坐在南疆爱情大酒店的小会议室里，洼下村的乡友会正进行的异常热烈。韩梅回答着洼下村后人的各种提问。妻子尹媛把目光在老公和提问者身上扫来扫去。她的思想却回到了洞房花烛之夜，她的耳边响着老公的话语，讲得全是洼下村的故事。

野猫的长女史亚男忽然提出一个问题：“韩大爷，你中的插图非常生动，每张图片上都有白云和胡悦两个人的签名。请问这两个是什么人？可以告诉我们吗？”

韩梅笑了：“这两个人是夫妻俩，是开影楼的，摄影技术非常好，年龄和你们相当。过去我们并不认识。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相识，成为忘年交。要说明白这件事，还的请你尹大娘来讲。”

一阵掌声过后，史亚男笑道：“尹大娘，那就请你来说说吧。”

尹媛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笑着看了一眼老公韩梅，不紧不慢地说到：“要说清这件事，会牵扯好多别的事，别的事说不清，这件事就不明不白。你们有这个耐心吗？”

“有。”全场响起同一个声音，就象学生回答老师的提问。

“这还要从你韩大爷内退时说起。”尹媛冷静了几分钟，开始还原事情真相。

韩梅是修造厂办公室主任。修造厂有8名员工，是东方公司的下属单位。象这样的下属单位，东方公司拥有18 个。韩梅在办公室主任位置上一干就是二十年。他是一名党员，自我要求很严格。在群众中不光为党树立起好形象，也树立起自己的好风范。很多人把他看成是党代表。尽管他也是个普通的员工。本单位的员工一见到他，都会笑着打招呼：“梅主任，又带来党的什么指示？”

这是一句活学活用的电影台词。同行见到他也会开类似的玩笑：“梅主任，你又带回来党中央的什么精神？”这种又捧又逗的话语常让旁听者大笑不止。大家不呼他的姓而呼名，“梅”“妹”同音，尊重中又添加了戏谑，可见充满深深的私人情感。

韩梅小的时候曾埋怨过父母，为什么给自己起了个女孩的名字。长大了，他理解了父母。

他们这个家族，祖祖辈辈缺女孩。女孩生到他们这个家族中，那才是名符其实的千金。不论是远门近门，长辈晚辈都对家族的姑娘高看一眼。所以，出了嫁的姑娘回门探亲，象招待贵宾一样，都是远接高送。而嫁到这个家族的女人，也格外地受到优待照顾。这个家族的男人，都十分疼爱自己的妻子。这一点，令旁家的媳妇羡慕嫉妒。凡是嫁到这个家族的女人，也个个都是忠孝双全。

韩梅长大了，才听母亲说起，他曾有个小姐姐，比他大五岁，还没出满月就夭折了。那时医疗条件差，家家都有早夭的婴儿，有的家庭还不止是一个。韩梅这个小姐姐的早夭，让母亲大病一场，几乎丢掉了性命。

韩梅在长大，父母在衰老。当同龄的小朋友都在尽情地玩耍，围着父母撒娇之时，韩梅却在帮着体弱多病的母亲干家务，他这个男孩还学着当女工，做针线活。

“梅儿，帮妈穿个针。”母亲举着针线说到。韩梅心中掀起一股热浪，一股热流涌向他的眼睛。如果自己有个姐姐该多好。她会帮妈妈干好多活儿。如果自己再大几岁该多好，自己可以承揽更多的家务事。一个“梅”字寄托了母亲多少哀思。小姐姐“没”了，母亲把自己当女孩来养……

他55岁的第一天，刚刚早晨七点半钟，韩梅就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这是一间大办公室，里面有六张办公桌。其他五位同事还没有来到。

自从韩梅参加工作后，他都是提前半小时到岗，这是多年养成的好习惯。打水扫地擦桌子，做好上班前的准备工作。他这个办公室主任倒象个勤杂工，为每个成员的工作提供方便。他的头上虽然也有一顶办公室主任的帽子，但他对这顶帽子却有着不同的认识和理解。在和同事们相处上，他从没有想自己头上还有顶帽子，手下还有兵。在对待工作上，他可是重视这顶帽子。因为有这顶帽子，他必须承担更多的工作，他必须把各项工作考虑周全，完成的更好。因为有这顶帽子，他必须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因为有这顶帽子，他敢维护自己手下人的正当权益。面对任何一级领导，他敢陈述己见，不怕得罪人……

他还向顶头上司提出建议，处理好干群关系。帮助领导树立了威信，帮助群众解决生活困难。所以，历届顶头上司对他都是高看一眼。

“韩主任，江厂长找你。”

门外传来一声呼唤。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韩梅，正在梳理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情况。新的厂长来了，他要准备做好全面的工作情况汇报。听到新来的厂长招唤，他立即拿起工作记录本。其他几位同事，也是他的属下，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新来的这位江厂长，是韩梅的第七任顶头上司。前六任厂长，都对韩梅格外地看重，不光是因为年龄接近。更重要的是，韩梅能及时补漏，让本单位的工作更完美。他从不考虑个人的名利得失。所以，有的工人同志开玩笑说，韩梅能当厂长的家，厂长都听韩梅的。

“江厂长，你找我？”这位厂长办公室的门开着。韩梅走了进去轻声问到。新上任的江厂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的沙发椅上，正在低头查阅什么。因为人很瘦小，显得很不协调，就象幼儿园里的小孩子趴在那里装模作样。

韩梅的话让这位江厂长抬起了头。只见他向后面的大沙发椅上一靠，接着抬起他那小小的二郞腿，他看了韩梅一眼，摆弄着手中的圆珠笔问到：“韩师傅，你今年55岁了吧？”

韩梅一听就笑了：“是。昨天昨上，儿女们才给我过得生日。今天是我步入55 岁的第一天。”

江厂长眼盯着手中的笔说到：“我们公司有个内部规定，55岁就要离岗……”

“江厂长，我知道。公司说要满55周岁。我现在是刚进55，按理说还差一年……”

韩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厂长打断了：“什么一年不一年，沾边就算。现在，修造厂是我说了算。我的话就是规定。”

江厂长说这话时，心好象有点不耐烦，语气也不容质疑。

韩梅没有马上接话茬儿，脑子却转得飞快。这位江厂长第一天先是了解了一下整个厂的组织结构。第二天了解各职能科室的人员状况。今天是第三天。韩梅听出了江厂长的话外音。于是笑着问到：“江厂长，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就可以离岗回家了？”

“不错，韩师傅，的确是这样。”

这时，韩梅想起了别人对这位江厂长的评价，网络亲信，到处拉帮结派树山头。看来，这位厂长急需的是办公室主任这个岗位，他要安排自己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