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名师出高徒（1/2）

韩梅和尹缓紧紧地相互拥抱着，二人都没有睡意。

“韩哥，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农村里，竟有这么多动听的故事。”

“尹媛，你要是愿意听，我再给你讲一段发生在我们同龄人中的趣事。”

“好，讲吧，我听着呢。”

“你还记得吧？我带你第一次探家，进村百十米处，南北大街左边有一个小砖门，里面传出电锯声和人们的欢笑声？”

“记得记得，那个门口很小，也很陈旧，当时我还多看了两眼，觉得那门口太低太小了，如果是个体胖的人，进门还的侧着身，否则就进不去；要是个高个头，还必须大弯腰，弄不好会碰头。”

“尹缓，你还真注意观察，你说得一点都不错，第一次进这个门的人，的确是有被碰到头的。你别看门口又低又小，在旧社会，那可是全村有名的、人人有求的门口。”

“这不象个当官、有权有势的门口，恐怕也不是黑社会那类。这个门口里一定有它独特的专长，也一定会发生好多好多动听的故事。”

“你分析的不错，的确既是个普通的门口，也的确发生过好多好多故事。”韩梅一看妻子尹媛很有兴趣，就又开始接着介绍起来。

这个很普通的小砖门是树怀的家。树怀这个人要个头没有个头，论体质也没有那么健壮，瘦小的他早早就有点驼背。

可是，他却称得起洼下村木匠的祖师爷。他在旧中国生活了大半辈子，吃得都是木匠饭。

洼下村这么大，人口这么多，谁家修房盖屋做门窗，要请树怀；谁家娶媳妇打家具，要请树怀；谁家老了人做棺木，也要请树怀。树怀天天有着干不完的木工活儿，常常是起五更、睡半夜，忙得不可开脚。

常言说“在行恨行，出行想行。”赶到节骨眼上，把一个人劈成两半都应付不过来，树怀就常常遇到这样的事。洼下村是个大村，死人的事时常发生。同一天两个家族死人的事也不稀罕。为做棺木树怀就要两家跑，白天黑夜连轴转，连个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这时他就恨自己，为什么学了木匠这手艺，种地却成了第二职业。别人都觉着干木工很不错，他也常常厌烦了木工手艺。他有两个儿子，谁也没有父业子承，谁也没有学木工。这都是后话。

新中国建立后，树怀带出了第一任徒弟明友。明友能学木工，其实既是一句真心的玩笑话，也是一句大实话。这明友和树怀两家住得比较近，是好邻居。树怀家里的木工活不断，来求做木工活的客人常有，这里就成了个聊天的好地方。

明友好热闹，一有空闲就跑到树怀家来聊天。有时甚至端着饭碗也来串门凑热闹。明友是个机灵鬼热心肠，他看到树怀有时忙得顾不上吃饭，顾不上睡觉，也就随意搭把手，帮着干点简单的木工活儿。

时间一长，明友也就慢慢地摸出点门道，再伸手帮树怀干活时，也就越来越显得很行家。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树怀知道明友是个聪明人，明友下手帮忙时，树怀随口就说到：“明友，你就跟着我学学木匠活吧，农闲不种地时，干干木工活也不错。”

树怀看到明友这样热心帮忙，什么也不图，就这样劝说明友。明友觉得树怀说得很有道理，到了冬仨月，农村里一直闲着没事干，如果学会了木工，闲冬也变成了忙冬，也再不发愁没活儿干了。一个种地天天忙得不可开交的农民，一连闲上冬仨月，也是浑身难受。他听从了树怀的劝告，就利用冬闲投师学艺干木工。

人们常说：木匠号，谁画谁知道。树怀没有文化，全凭自己大脑的记忆。随着年龄的增长，记忆力减退，有时，他自己画的号，自己都忘记是什么。这工作效率就明显降低，好象他是有意拖着不干，其实，他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他人已经进入新社会，目光还停留在旧中国，干出的活儿也就缺少新时代气息，跟不上社会进步的节奏。

这明友本来就有点文化，又比树怀年轻十大几岁，学习接受能力既强又快。没有多长时间，他就掌握了木匠的基本技能，并且比树怀有发展、有创新、有提高，干出的木工活儿和时代接轨，很时尚，很有新生活的气息。

这种农村学艺，没有正常的拜师仪式，也没有正规的拜师手续，徒弟不用交学费，师傅也没有任何支出，也不用专门讲课。徒弟你就是跟着师傅干活。农村说学艺是偷来的，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师傅不讲课，全凭你的观察模仿，这就不等于是偷吗？这种学徒并不象上大学，有具体的毕业时间，学业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标准。明友跟树怀学徒，什么时候出徒，更没有具体的规定和说法。何况都是乡里乡亲，关系不错的好邻居。

树怀很快就发现，请明友干木工活儿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大都是年轻的人。明友做出的活儿，就和人一样，比自己显得年轻漂亮，增加了时代气息。不光受年轻人的欢迎，也很受老年人的好评。树怀承认，自己的老目光，老思想，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潮流，方方面面都和明友存在着差距。自己人真得是老了，自己的思想比人显得更老，因为思想还停留在几十年前的旧中国。明友不光是人年轻，思想现实，那干活的能力，真得是又快又好。真应了那句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状元徒弟，没有状元师傅。

明友学木匠这件事，在村民中流传很快。虽然没有说明友已经出徒。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认可明友的技能，有个木工活儿都愿意找明友干。

这明友也真得不负众望，他干出的活儿，都反映出新社会的新气息，跟着社会的发展潮流走。找明友干活的人不光是年轻人，那些思想活跃的老年人，也把目光投向了明友。并没有说明友出徒，可他却有着干不完的木工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