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杀手（1/2）

韩梅一看尹媛精神头十足，没有半点睏意就接着说到：“媛媛，既然你不睏，我就再给你讲个捡媳妇的故事。”

“好，你讲，你讲。”

尹媛口里回答着，双手用力拥抱了一下自己的丈夫韩梅。表示自己没有睏意，正在认真地听。

你还记得我带着你在村里转，跟你讲的那两个相对的小砖门吗？一个向北开，一个向南开。现在，我开始讲门口向南开这个小院里发生的故事。这事已经过去了十来多年。

这个小砖门的主人叫狗头子，在村里，他也是独门独户，几代单传。农村有个习惯说法，给孩子起个难听的小名，孩子好养。所以，有人叫臭蛋，有人叫毛勺，就是掏毛厕用的勺子。在村里，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名字都有。这样的家庭大都是家丁不旺，孩子很珍贵。为了家族兴旺后继有人，给孩子取个难听的名字，就是对家族兴旺的企盼。狗子就是几代单传的家庭，父母就给他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在村中，因为他的辈分小，谁都和他开玩笑，他也从来都是笑脸相应，从未见他和人翻过脸。他也爱和人开玩笑。

那是一个夏天的早晨，他站在自己家的床上，透过窗户看到村东的朱大成正从房前路过。他张口就高声喊到：“你这两条腿的猪，大早起在街上乱跑什么？”

这朱大成因为身材胖大，年龄也大，别人都叫他老朱（猪）。这既是尊重，也参杂着玩笑的成分。这朱大成隔着窗户看到，狗子还站在床上正在穿衣，张口就反击到：“太阳都晒到你的屁股了，你这两条腿的狗还赖在床上，你该不是刚刚抱（生养）了一窝小狗吧？……”

满大街的人被他俩逗得哈哈大笑。

狗子的辈分虽然小，但他的年龄却不小。他也是年过半百的人，狗子的儿子叫豆豆，比我大**岁。当时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

狗子好象弱不禁风，在村里可是个最有名的“杀手”，他所盯上的目标，几乎没有一个能逃脱。不过，他这杀手杀得不是人，是河里的鱼。他有个最大的特长，那就是爱打鱼。可以说，他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河边，没有离开过打鱼。尤其到了夏天，他都能吃住在河上，只要河中有鱼，他就有用不完的力气。种地，好象成了他的第二职业。他做出的酥鱼，在这十里八乡都很有名气。

狗子长的很面善，总是先笑后说话。他的身体很瘦弱，不仅没有多余的赘肉，连应该有的“肉”也不算多。可是，他一站在河边撒网捕鱼，那力气就不知道有多大。他那撒网的动作真是十分地精彩，二十来斤重的撒网，他手轻轻一抛，那鱼网就象箭一样飞了出去，一下子就是二、三十米远。那网就象个大大的圆锅盖，又象神话中的魔罩，一下子就罩入水中。那些棒小伙子满身都是力气，却谁也做不到狗子那样。特别是他看着鱼顶出的水波撒网，那就象部队的特等阻击手，指哪儿打哪儿，网网不落空。

人们常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狗子爱打鱼，他不仅有各种捕鱼的网，还专门有捕捉大鱼的钢叉。那钢叉都是上等的好钢打造，钢齿锋利无比，不要说是鱼，就是扎到猪的身上，也会来个透心凉。钢齿有三根，每根都有一尺多长，上面还都带有倒钩刺，只要扎到鱼身上，就象树生了根，那钢齿就再也掉不下来。钢叉上还装有一根近两米长的木把，只要出门捕鱼，这钢叉就成为扁担。挑着鱼网、鱼篓等捕鱼的用具。就是到了冬季，狗子他也会蹲在河边，两眼紧盯着水面，只要发现了大鱼，休想逃脱狗子的手。

每年的夏季，河水暴涨，那逆水而上的大鱼，据说都来自大海。这时也是狗子最高兴的时候，也是他大显身手，大展才华的时候。他那钢叉也就有了用武之地。那逆水而上的大鱼，好象是来寻祖追宗，顶出的水波也格外地大。这狗子手握钢叉，在水边追着大鱼跑，看准机会一甩手，钢叉就飞了出去。这钢叉就象条钢头木尾的长龙，贴着水皮射出，一把就将大鱼拦腰抱住。被叉住的鱼力气再大，它也逃不多远。因为那钢叉本身就有重量，再加上一根长长的木柄，让鱼失去平衡，更何况它还受了重伤。狗子用钢叉叉住的鱼，小的一条也有大几十斤重。

有一年，他用钢叉叉住一条大鱼，足有二百斤。他用绳子拴住鱼的鳃，象拉车那样，把鱼从大沙河拉回村。他把鱼挂在自己家门口外的大街上，让全村人一饱眼福。这样的事，每年都会发生，而且不止一次。

宰杀那条鱼，就象杀猪一样，也同样引来好多围观者。那肉实在是厚，那鱼的骨头，比猪的骨头不相上下。酥那条鱼，狗子也确实下了功夫，费了力气，那条鱼的价钱，卖得也格外地好。

当地农村有句谚语说：“捞鱼摸虾，饿死全家。”

其实这句话包含多层含意、告诫。中国是个农业大国，农民以农业为生，不种地就没有饭吃，不种地就是丧失了自己的本分，不种地就是不务正业。这就是几千年的传统理念。生活本身就很复杂，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人们常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种地只是其中的一行。严格说起来，养家糊口并非只有种地这一条路。

狗子家的生活的确不富余。这决不是捞鱼摸虾带来的噩运。因为土地贫瘠，全村家家生活都不富余。相比较，狗子家的生活，却比许多人家还显得略为宽余一点，他必竟有一点额外的经济收入。

说狗子是村里有名的“杀手”，大家不光是佩服他，称赞他，还向他学习怎样当杀手。因为他只是杀鱼。俗语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这个水村，人人都会打鱼。狗子是打鱼的高手，自然就成为大家学习的榜样。狗子的对门大根也是个“杀手”，他遭到千夫指，万人恨。他无法与狗子相提并论。大根这个杀手，把目标对准的是人，虽然他手中没有拿刀，那种伤害却不亚于刀。

狗子的对门也是个小砖门，大根就是这个门里的户主。大根是村里有名的富裕户。富到什么程度呢？他能够放高利贷。他手中的钱是怎么来的，却是众说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