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世相众诸（1/2）

薛季修心事重重地走下楼梯，徐行蹲在客栈门外的地上，抬头见他出来，笑道：“薛大人这是要回宣文馆去了？”薛季修点点头，问道：“你蹲在这儿做什么？”

徐行道：“门口的水车小人坏了有两天了，五香今天才做工回来，让他来修一修。”薛季修这才发现旁边还蹲了一个人。

穿墨青苎麻短衣的年轻人仰起脸，向薛季修露出一个笑容，挥了挥手。他白净秀气的脸上那双眼睛本来就弯弯细细，自带天然的笑意，真一笑起来几乎成了两条远山似的弧线。

薛季修问道：“这次出门可还顺利？”何五香点头。

“今天就休息了？”何五香摇头。

薛季修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你先忙，我也要回宣文馆做工了。”

宣文馆典事可以说是正六品官职里最清闲的一种，然而他语气中透出的感觉，俨然上值是比让他去做木工还要苦不堪言的一件事。何五香看着薛季修的背影，向徐行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啊。”徐行与何五香对望一眼，接着又道：“不说这个了。这水车好修吗？不行的话你还是先去上工，免得耽误了事。”

在他们面前，是摆在客栈大门旁边的一只水缸。缸中盛了清水，堆着光洁的卵石，做成湖山盆景的样子。里面有一架精巧的小水车，水面上飘着小竹筏，上面立了一个撑篙的人。

何五香伸出小镊子在水底摆弄了两下，向水车用力一吹，水车就开始转动车水，撑篙小人细细的手臂抬起又落下，动作活灵活现。虽然竹筏并不会动，可是水面波纹荡漾，真有船行湖上的感觉。这些俏皮可爱的小玩意儿，使整个盆景看上去显得生机勃发。

何五香把镊子收回小箱子，挎起箱子站了起来，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徐行。徐行笑道：“没关系的，这个就挺好了。等客栈扩了地方，或是开了分店，你再做几个更精巧的吧。”何五香又笑没了眼睛，用力点了两下头。

徐行又问：“最近钱够用吗？”何五香把怀中的一个钱袋抽出来晃了晃，发出碎银子相撞的声音，应该就是他这回做工得的工钱。

“要不要在这里吃早饭。还有空房间，累的话还能睡一会儿。”何五香听了，伸出两只食指凑在脸前做出尖尖嘴啄食的样子，抬头看着徐行。

徐行道：“好吧，那你回家看鸽子，好好休息。稍微再等我一下。”说着他快步进了店堂，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把手里拿的两个芦叶包交到何五香手上，说道：“这是阿生叔做的香菇咸肉煎米糕，你拿着吃。晚饭可以少吃点，我送宵夜过去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