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前年,他还去报社找过我,说是要举报贪污的事。问我举报贪官有没有赏钱。”
吴北上说:“这老爷子真逗。为民除害还要领赏钱。你知道他举报谁吗?”
杜鹃说:“他一个农村老头儿,能举报谁?贪官,他能见着吗?有哪一个贪官会
放下架子,和他打连连?”
吴北上说:“就是。不是一个层面的事呀。许是他旧戏听多了。村里人说,年轻
的时候,他就喜欢跟着闹社火,唱眉户戏,啥《张连卖布》《抬万金》生、旦、丑,
逮啥唱啥。等我们插队进村时,已经没了社火,但拿点酒来,让他唱啥他就唱啥,荤
的素的,他全招呼。有一回,我们给他打了一斤柿子酒,他一口气吹了小半瓶,就扯
着嗓子唱:‘先把那渭南县当铺坐下,西安府开盐店咱当东家。兰州城京货铺招牌悬
挂,西口金刚钻发上几车。’就他唱的这四句,我记了一辈子。为啥?这戏文里说的
就是那时他的心态,也是我的心态呀。啥心态?想发财,发大财呗。”
杜鹃听吴北上这么一说,也跟着笑起来。她能感到,那个时候,姥爷和吴北上
就相处得不错。
吴北上拿过一个芝麻小饼掰开。原来里面是空心的。为啥是空心的,就是为了
填充鸭肉之类的。他填好递给杜鹃:“你尝尝,很不错。”
杜鹃的胃尽管已经装满,但还是接过来。
吴北上说:“来这里其实就是为这一口的。你要是不来这最后一口,才是白来
了呢。”
眼瞅着杜鹃咽下最后这一口,吴北上恋恋不舍:“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签单。”
身后的服务员递上他们的菜单。吴北上似看似不看,在上面签下他的名字。看
来,他是这里的常客。杜鹃忽然想,在单位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大笔一挥龙飞凤舞,
在文件上,在票据上,签下他的名字?
而吴北上在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名字:黑娃。他想知道,
何小辫死前是否给黑娃留下了什么东西。
在城市的另一个方向,大都酒店的咖啡间的角落里坐着两个男人。黑着脸的是
王富贵,也不说话,双眼一直盯着吴小北。看得出,吴小北心里已经发虚,便做出嬉
皮笑脸的模样来掩饰自己。
“那个凌志是从哪弄来的?”王富贵厉声问,“我要听你说实话。”
吴小北装出一种无所谓的神态:“多大个事啊?像是警察在问话。”
王富贵声音虽然低沉,口气却更为严厉:“多大个事?让我妻离家破的事还小
吗?快说,那车哪儿来的?”
吴小北换成受了莫大委屈的嘴脸:“真是一个朋友手里缺钱用,着急变现,就出
让的这个车。”
王富贵冷冷一笑说:“好。还是不说实话是吧?”
吴小北开始耍赖:“是实话。早先就是这么说的。”
王富贵喝掉杯子里的咖啡:“你总得给警察一个交代。你不是不说实话吗?我就
把你交给警察,你跟警察去说。”
吴小北并没有被这句话吓住,口气反倒坚挺起来:“你试试看。我等着你把我交
到警察手里。一年你两口子从我老子手里怎么也划拉个几百万吧?你认赔二十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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