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换我心、为你心（一）（1/2）

王嬿见王静烟衣着淡雅面带春风而来，扬起脸望了望一脸严肃的亲生母亲，突然灰不溜秋钻到王静烟怀里，这一突然举措，让王晴喜笑颜开道：“都说儿女是为娘肚里钻出来的蛔虫，从谁肚里出来跟谁亲，可事无绝对，嬿儿是妹妹十月怀胎而生，她却只肯跟姐姐亲近，回回见了妹妹，就像相鼠见了花猫一样东躲西藏的！”

“嬿儿还小，尚不懂事，成日里除了知道胡打胡闹，哪里懂得跟谁亲不跟谁亲？即便现在嬿儿扑在我怀里，可再过几年到了豆蔻年纪，读些书章、明白事理，还不是照样要跟妹妹亲近，再说，妹妹是嬿儿的亲生母亲，这一点，任谁也不能改变，假以时日，妹妹不还得积攒积蓄，为嬿儿准备嫁妆？”王静烟一边抚摸着王嬿的一头青发，一边明快爽朗笑着说出大白话。

王晴抬眼看了看眉眼间藏着心事的王静烟，又瞧了瞧天真无邪、无忧无患的王嬿，浅浅一笑道：“嬿儿乖，阿母有些话要对夫人说，你先去别院和秋菊她们玩耍，好不好？”王嬿从王静烟怀里探着脑袋出来，看着满脸商量神情的生母，略有所思之后，欣然点头，又娇滴滴道：“好！”

王晴见王嬿好不容易被自己哄骗住，赶忙示意颖玉将人带下去，待王嬿随着颖玉闷闷不乐走开，王晴双目直视王静烟，上前探问道：“姐姐素来繁忙，今日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妹妹说闲话吧？”王静烟视线下移，不自觉焦虑不安，紧张问道：“听陈明说，咱家老宅里，一直以来住着一个来历不清的女人？”

王晴点头称是，旋即笑着道：“妹妹前些时候，回过一趟老宅，亲自会过那个女人，对她也略知一二，她闺名叫素心，大名不详，长相还算端庄，说话也很稳重，尤其对待下人，宽厚亲和，兰香她们几个，在妹妹当场的时候，几乎忘记究竟谁才是家生主子！”边说边看王静烟的神情，眼瞧王静烟对着一无兴趣，王晴继续道“说来也巧，她闺名是‘素心’大司马又贴身收藏着她的宝玉，而大司马又把人藏在咱们老宅，姐姐说大司马与她朝夕相见，眉来眼去，会不会生出情意来？”

王静烟双眼倏地瞪着王晴，王晴则面带骄矜之色，王静烟木讷道：“以夫君今时今日的地位，如若真是对她有情，大可以把她娶入府里，收为三房，可夫君至今没有提过，只单单把人养在老宅，不许咱们知道，或许夫君与她只有朋友之谊，并无男女之情！”

“原来姐姐也说不准，妹妹倒认为，兴许是大司马宅心仁厚，不把她接入府里，是怕伤害了咱们的心呢！抑或者是大司马怕咱们嫉妒生恨，容不得第三个人来争夺大司马的恩宠，怕咱们不给她好日子过呢？”王晴目光里除了萧索，还有无穷无尽的黯然，想想自己为了王莽鞍前马后，抛头颅、洒热血，在王根夫妇面前极尽奉承，东走西奔，嘴皮子磨烂几回，鞋面子蹭破几对，而今居然抵不上一个队王莽毫无作用的外来女子，不由得心下怅然。

王静烟审视着王晴一脸失落，终于放下身段，开口道：“如今那人还住在老宅吗？正好我下午有空，想去会一会她！”王晴从嘴角蹦出两个字：“晚啦！”“颖玉刚从老宅回府，告诉妹妹，那个女人已经离开老宅，至于身去何处，恐怕无人知晓！”王晴头也不抬，神情黯然地盯着整齐片列的白板砖说道。

王静烟诧异地看着王晴，良久才道：“我原本以为，她好不容易傍上夫君，夫君又位高权重，她或许另有所图，贪权抑或贪财，总该占着一样，可如今，她不留音信，杳然而去，反倒令我一筹莫展，想不通她费尽心思一场，到底图些什么！”倏尔又怅然道“不过她主动离开也好，毕竟现在夫君处境艰难，随时可能性命交关，她的存在，无疑是个隐匿的祸害，留着她，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王晴自打看见王莽困在书房，不吃不喝，一直心不在焉，如今听王静烟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更觉得心里厌烦，于是随便找个由头请安告退，王静烟瞧王晴漫不经心，再强留说话也毫无意思，只好作罢，让王晴回去休息，待王晴走后，弓腰站在王静烟身后的婢女秋云就走上来，鄙视道：“夫人别怪奴婢多嘴，二夫人刚嫁过来时，对夫人你是俯首帖耳，百依百随，可现在呢，夫人你好言好语跟二夫人说话，二夫人经常心不在焉，有时动不动还冷言冷语，一点也不尊重夫人你！”

王静烟久做一家主母，早就养成对王母唯唯诺诺，对王莽柔情蜜语，对下人仁厚平和，对小妾大方包容的习惯，此时被婢女一挑拨，倒也不觉得生气，只淡淡说：“从前她刚嫁入府里，初来乍到，当然要对每个人礼敬三分，才能换得别人对她礼敬三分；而今她在府中多年，人人的脾气她都摸准，又有前大司马，她的姑父王根为她撑腰，自然可以傲慢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