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试探（一）（1/2）

仲夏时节，火伞高张，班恬受召来到清凉殿，此时殿里四面陈列冰鉴，凉意横生，到处沁出袭骨寒意；成帝见班恬来了半日一声不吭，就率先张口道：“昨日，王振向朕敬献了一盒胭脂，说是经常使用涂抹，便可以永葆青春容颜！”班恬略略想了想，随即开口道：“王太仆有心，知道陛下近来案牍劳形，又心情郁燥，故意想出这个办法委婉地提醒陛下要多多歇息，放松身心！”

成帝抿一抿嘴道：“听王振说这盒胭脂是用水桂、云母粉，麋鹿角散混合在一起，用起来相当不错，爱妃近来看上去容颜憔悴，不妨一试！”班恬起身谢恩，此时王太仆携着一个太医令忙慌慌进殿，成帝讷讷目光随之移去，太医令随着王振行了宫礼，成帝长驱直入问道：“把了半日脉，情况怎么样呀？”

“是有还是没有？”成帝心里不放心，接着急急问道。

王振瞅了瞅班恬，又望着满脸期待的成帝，旋即回道：“太医令仔细确认过，确是喜脉无疑！”

原本安安稳稳坐在一旁的班恬，此时有些担忧，有些恐惧，若是赵飞燕果真有孕，那陛下会不会怀疑自己构陷赵飞燕招蜂引蝶，因为嫉妒想除之而后快，所以张皇失措之下，急忙瞅向一脸悦然的成帝。成帝面色紧张问道：“朕就说嘛！朕对飞燕如此宠爱，她怎会舍朕而求他，对了，太医令可有确认过，飞燕有几个月的身孕？”

太医令身形萧条，脸色黢黑，也看不出是紧张还是害怕，只是口齿不清支吾回话道：“微臣仔细瞧过，赵美人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

“三个月！三个月！那不就能说明这孩子是朕的吗？阿恬，赵美人既然怀了朕的孩子，又怎会冒险与人私通，上次的事多半是弄差了！”成帝眼睛里透露出喜悦与高兴之色。

班恬面对成帝的喜大若狂，明显反应迟钝，良久才怯生生回了一句“恭喜陛下，查明赵妹妹是清白之身！”

成帝兴高采烈，转瞬又觉得心里难安道：“不行，朕先前疑心飞燕与别人私通，飞燕一定伤心不已，朕要去看看她，安慰安慰她，免得她想不开、五内郁结影响胎儿发育！”

王振与太医令见成帝欢欣不已，都是神情一怔，班恬声音弱弱道：“臣妾还要去披香殿看看芳姐姐，就不陪着陛下去神仙殿看望赵美人了！左右日后机会颇多，总有恭祝之日！”眼见成帝头也不回，快步走出清凉殿，班恬幽幽叹气之后，跪下行礼道：‘臣妾恭送陛下！’

瑾娘眼瞧着班恬缓缓起身后，神情不定难以捉摸，扶起班恬后，凑过来轻声细语道：“太医令是陛下亲自选好派过去，照理说，应该不会出现欺上瞒下的情况，看样子，赵美人是真怀着陛下的骨肉！”

“真怀上也好，假怀上也罢，本宫根本无心追究；只是人从神仙殿搜出来，这一点上，赵美人始终也抵不了赖！”班恬眉峰汇聚镇定自若说道。瑾娘品咂着班恬意味深长的话语，默默点了点眼。

神仙殿，赵飞燕一想起刚才太医令被王振监视着为自己诊脉的场景，就满身冷汗余惊未退，于是嘴上怯懦道：“人是陛下选的，妹妹是怎么神通广大，买通太医令为咱们掩饰的？”

赵合德双眼一耷，洋洋一笑道：“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咱们肯舍些宝贝，花些金银，还愁太医令不乖乖听话吗？”

赵飞燕点头称是，赵合德左思右想之后问道：“不过也有一件喜事要告诉姐姐！”

赵飞燕瞪大双眼，狐疑道：“喜事？”

“太医令临走之前悄悄告诉妹妹，姐姐虽说没有三个月的身孕，但确确实实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所以咱们照旧可以以假乱真，迷惑陛下！”赵合德灿烂一笑道。

赵飞燕嗫嚅道：“我，我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赵合德如痴如啥般点了点头，赵飞燕诘问自己道：“怎么我自己浑然不觉？成天白日像个无事人一样！”

赵合德低头浅笑道：“太医令走的时候说过，不是每个妇人怀胎，都会有剧烈的呕吐反应，所以姐姐一直没有感觉也很正常！”赵飞燕光滑整洁脸上由原先担惊受怕慢慢变得喜乐滋滋；赵合德目不转睛盯着赵飞燕，渐渐怀疑起赵飞燕是为何能够有孕生子，而自己却一直与子嗣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