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完美人生（1/2）

菲尔停好车，从后座上抱着一个纸箱子，跟着大哥进了客厅。我迈开步，心情比刚开始更加的明亮，有种想要飞起来的感觉，脚步也轻快了好些。来到客厅，爸爸他们的讨论已经结束，此刻正围着菲尔问他一路上的情景。嫂子忙着给他端水倒茶，妈妈也问他晚饭的情况。见到他被全家人关心着，自己反而岔不进一句关心的话，只是看着菲尔愉快的有些微微泛红的脸庞。等到大家热情消减，仿佛才注意到我，他们从菲尔深情的眼神中看向我，忙纷纷又像是约好了一般各自说其他的去了。

菲尔放下茶杯笑着过来，拉着我的手向大家致谢后，离开客厅。近来，他随意多了，也不在乎那么多人看着我们，就拉着我离开，而我似乎也习惯了，现在我发现我不再在意大家的看法，我的眼中似乎就只有他了。

走出门，我们走在游廊下，雨声还是掩盖了所有的声音。原本想要说些担心的话，可是见着菲尔一脸的灿烂，也看着他平平安安的在身边，似乎就忘记了要说什么。我们并排走了一段，要到东院的楼梯口了，菲尔才在我耳边温和地问：“怎么不说话了？我还等着你的批评。我知道错了，不过比起冒着暴风雨前来，没有你在我身边更难熬。”我在心中叹息了一声，把那些多余的话扫走了，柔情地说：“关心的话、担心的话，刚才大家都说了。我还说什么呢？”菲尔把我向他身边拉了拉，右手轻轻地把我揽进他的怀里，多情地说：“他们所有人的关心、挂念，纵使有千言万语，全都加起来也不及你的一个深情的眼神，你的一句关心的话语。”这些时日来，他的话越来越超出我的情感承受范围，说的话几乎腻的让人无法正常呼吸了。我感受到我的心忽然用力地跳动着，眼睑有些潮、身子有些软。被他这么拥在怀里，被他那充满吸引力的气息包围着，意识瞬间不知去向。

在转角处，菲尔忽然停了下来，打横把我抱起来，然后快步向楼上走去。在他抱起我的那一刻，我感到了一阵眩晕，有种梦幻般的感觉。进了房间，他把我放在沙发上，我似乎还在那晕乎乎的感觉中，顺势倒在了沙发上。眼睛在他抱起我的时候已经闭上了，耳边只有菲尔的喘息声。他的气息就在我脸上，离我那么近，我的心忽然又猛烈地跳动起来，整个身子感觉有一种压迫感向我靠近，开始微微的颤抖。在菲尔的唇靠近我的脸颊的时候，一种迷醉将我的身体拖住了，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让我忘记了动弹。他的吻灼热、细腻、还有种轻抚感。待他的唇触碰到我的唇的时候，身体既然让我忘记了一切，只是去回应能够掌握意识的迷醉，唇与唇之间的碰触，似乎在相互诉说着无尽的相思和想你。

空白的大脑里灌进去的都是外面的狂风暴雨，我如同一块冰在菲尔的炙热中，全部融化，融入他的热情里，然后轰轰烈烈地燃烧。好久菲尔停下了行动，他单脚跪在沙发边，用手撩开我脸颊的头发。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脸，我看到他的脸光彩无限。他痴痴地看着我，右手在我脸上摩挲着，痴迷地、久久地看着我的脸，梦幻般的语气说：“雁呤，我的雁呤，你好美，美得我不敢造次，美得可以把我的心全部融化。”我伸出手来，感觉那种脱力感还困扰着我的身体，有些行动迟缓。指尖轻轻地触碰着他脸的轮廓，坚硬而棱角分明。高耸的鼻梁，线条如此明朗，还有唇线如此分明，依旧跳跃着火焰。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真正触碰到，我才在心里承认他原来并不是我眼中的男孩子，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可以用他坚实的臂膀保护我，一个可以在情感上让我依偎，一个可以在生命中让我依靠的男人。

那些包裹我的坚硬外壳，在他的柔情中慢慢地脱落。我完全回归到那个20年前的我，那个喜欢在鹤鸣怀里小鸟依人，温柔如水的我。说话的声音如水般轻柔，眉梢眼睛中透露出来的无限柔情，让我真正成为了一个如水一般的女人。

雨还在下，雨声在竹林中悠长婉转。身边的菲尔靠着我的肩膀已经安然地入睡了，激情过后是无边的沉静和安宁。靠在沙发上，眼中是房间里熟悉的摆设，感受到的是熟悉的氛围。二十年中，有时候也会遇上这样的雨夜。如此背景下，我就像秋蝉一般凄凉而寒颤，坐在沙发上，昏黄的灯光把我孤单的影子照的更加瘦弱和凄凉。整个人堆在沙发上，就像是堆着毫无生气、且陈旧不堪的物件。雨是凄凉的、风也是凄惨的，房间里死气沉沉，就像是坟墓。在我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冰冷的，毫无灵气。

如今，同样的环境下，我却感到温暖、踏实。看着菲尔熟睡的脸，呈现着光华退却后的安宁和平静。这张脸，我不止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仔细地看着，它活跃的时候呈现的是坦率和阳光，激动的时候呈现的是生命的张力和灵气，沉睡的时候呈现的是安静。这似乎就是我人生准则中，最标准、最健康的一张脸。这张脸的主人，他是一个好人，善良而多情，温柔而完美。这个人他将在我余下的人生中，充当非常重要的角色，将会成为我生命的全部；这个男人他将是我的丈夫，能够给我一个丈夫所能够给的一切。原以为我会守着鹤鸣的影子，枕着鹤鸣的梦，在这尘世中，孤独漂泊地、毫无活力地过一生。可如今，却因为眼前这个人，用他鲜活的气息、用他具有更新能力的生命之泉唤醒了我，让我从死亡的境界中复生了。我应该感激他，应该用我生命的全部去感激他，用我那么吝惜的爱去感激他。

似乎已经习惯他在身边，有他在我感觉睡得很踏实。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的，也没有那些苦苦追寻鹤鸣的梦来扰乱我的安睡。早上，他轻拍着我的手背，温和地、一遍一遍地呼唤着我，直到我睁开眼睛，看着他。他一副愉悦，笑着说：“快起来了，不是要去机场吗？”他的提醒，让我一扫慵懒的心意，迅速起床收拾。

汽车在乡间公路上颠簸着，天空因为昨夜的大雨，还挂着铅灰色的云层。时间尚早，一路上都是静悄悄的，偶尔见到山坡上的劳作的孤影，这一切都给人没睡醒的感觉。菲尔慢悠悠地说着话，我靠在椅背上，透过车窗看着远远近近的景致从眼中闪过。神秘、厚重的远山，静默安详的竹林，静静流淌的河水，和三两个农人。这些闪现又消失的景致，就像菲尔的话语一样，一一从感觉中飞过，然后消失。幸好，他并不在意我对他的声音有没有回应，只是如我这般毫无目标地说着话，有时候我忽然又集中精力，很认真地回应他的话语。

赶到机场，芳汀已经换完登机牌，坐在附近的咖啡厅里等着我。远远地看到我们，她忙站起来，笑靥满面，带着愉快的责备说：“不是说不让你来吗？看你着急的样子。”我笑着握着她伸向我的手说：“不好意思，一路上太堵了，害你们等我”。“没关系，干妈。”睿儿忙说：“还有一点时间。”我摸着睿儿的头，温和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看着芳汀问：“不是一直都叫小姨吗？怎么今天改口了”。睿儿一本正经地解释：“以前叫小姨是因为小姨是单身，现在有干爹。”说完他看了一眼菲尔，似乎在用眼神反问菲尔“你说，是吧！”看着菲尔对他愉快地一笑。芳汀拍了一下他说：“好了宝贝，我们要给干妈说再见了。”

睿儿向我们摆摆手，走在前面向安检口走去，看着他时而回望的眼神，以及芳汀不断的示意——要过安检。我忽然觉得有些心痛，一种别样的情怀涌上了心头。这再一次向我证明了这种地方是一个催泪的地方，我望着他们走进安检口，看着他们消失在我的眼前，不由得泪雾蒙住了双眼。忽然觉得心中有中紧迫感，害怕还有什么话没有说似的，忙又拨通芳汀的电话。芳汀似乎有些哭笑不得的回问：“怎么啦？”我又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了，只是不忍离别地说：“到了给我来电话。一路平安。”芳汀忙忙地回答：“我会的，你放心吧！最多半个月我们就回来了。”这时候听到她的声音，我忽然想要流泪。

菲尔过来搂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低声地说：“看，我们雁呤，又开始多愁善感了，哦，好了，不要难过了。”这样别离的心情，让早上明亮的心绪，忽然间有些灰暗了。从机场回来的一路上，我都感觉心情很不好，看着车窗外飞驰过的建筑物和旷野，觉得让人落泪。菲尔似乎想要让我的心情好起来，不断地通过说话来转移我的心绪，但离别的情绪总是让我抓不住菲尔的声音，好久，当我看着菲尔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我才发现自己太容易伤感了，只好看着菲尔悠悠地说：“说实话，这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这样正式地送芳汀离开。还有睿儿，看着他有些不舍地回头看我们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以前毫不懂事的他，长大了。其实，我一直感觉睿儿并不与我亲，但刚才看到他的眼神，才感到我是他干妈。”菲尔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说：“那是以前你都不曾在意，其实睿儿真的很爱你。他对我说，他很想要靠近你，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靠近你。比起他妈妈，他对你需要更加小心。”

我很奇怪，菲尔什么时候又知道睿儿的心意。想着他们两不谋而合的眼神交流，还有今天他对我的称呼。我问：“改口是你教的吧！”菲尔忙大呼冤枉说：“我哪里有教他，他那么聪明机灵，又有自己的思想意识。你是他干妈，至少应该知道那个孩子如果自己不愿意，无论谁的话都是白搭吗？”这话倒是不假，睿儿的脾性正是如此，我心里是这样想的，脸上却一副不信任的看着菲尔。菲尔不再辩解，而是一副认真地说：“难道不是吗？我是不是可以做他的干爹呢？亲爱的。”说着他伸出右手来抓住我的手，我忙要摆脱，菲尔看着我，一副不容置疑地看着我，寻求着我的答案。我的脸一下子红了，忙以看路为名，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