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高楼有佳人（2/2）

鹿杖山位于曲川腹地，占据膏腴之地，昔日曾有风水师断言，鹿杖山斗牛冲射，山水相傍，乃是世家崛起之地。

经过千年的打造，鹿杖山已经成为孔家门阀最大的基业所在。

鹿杖山下，曲川郡城，灯火辉煌人潮熙攘。

一座向阳揽月的高楼，有佳人孑然独立。

佳人穿着汉宫清秀袍服，梳拢盘丝云鬓，一张脸庞貌美无双，顾盼之间倾城倾国。

女子站在高楼，抚摸着勾栏雕筑青石镂纹，看着眼前灯火华丽的郡城，似乎思绪已经不在。

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一个梳双环发髻的小丫鬟气喘吁吁跑到高楼瞭望台。

“小姐，你果然在这里啊。”小丫鬟看到宫装女子，拍了拍胸脯说道。

宫装女子颔首叹息道：“我想再多看几眼这座城市，也许将来机会不多了。”

“小姐何苦这么伤感呢？要我说嫁给普通人那是天大的好事。”小丫鬟说道。

“小猫儿这是什么话？”宫装女子皱眉道。

小丫鬟道：“猫儿没有乱说，在猫儿看来，这曲川郡虽然漂亮，但看个三五年终究是厌烦了，这孔家的大宅第住个三五个月还是厌烦了……听说外面的世界广阔得很，有山有水有云海还有碧月星辰，可惜猫儿没有那个命，这辈子怕是见不到了。”

小丫鬟语气有些萧索，不住叹息：“在小猫我看来，这个孔府是一个牢笼，郡城是更大一点儿的牢笼，把我们囚禁起来了呢。”

宫装女子闻言抿嘴笑道：“你这个小丫头，说这些话是宽慰我心么？”

小丫鬟继续说道：“可不是嘛！小姐您想想，若是走出这个牢笼，您可以拥抱广阔的世界了呢。”

听到小丫鬟的话，宫装女子幽幽叹息：“拥抱广阔世界……可代价是失去所有权力。”

“可您拥有自由啊。”小丫鬟说道。

宫装女子转身捏了捏小丫鬟的脸说道：“你放心吧，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会带着你一起离开的。”

“哇！那太好了！”小丫鬟高兴得跳了起来。

宫装女子看着欢天喜地的小丫鬟心想这真是少女不识愁滋味呢。

“对了，猫儿，武招亲的事情操办得怎么样了？”女子开口问。

小丫鬟咬着手指头答道：“听前院的老管家说，现在报名的数目已经超过四百人，最小的不到八岁，最老的超过了八百八十二岁呢……长得丑的歪瓜裂枣，长得好看的倒是也有不少。”

孔三小姐……孔梨香闻言轻叹一声，心想人们是不是疯了？

八百多岁的老家伙也来武招亲，难道孔家的权势这么吸引人么？

孔梨香嗤之以鼻，但随即又苦笑，自己辛辛苦苦争取来的武招亲，不是为了寻找这样一个嫁给强者的机会吗？现在强者来了，报名了，参与了，自己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孔梨香觉得自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孔梨香心有答案的。

扪心自问，那些活了几百岁的家伙什么莺莺燕燕没有见过，来参加这武招亲，无非是想图孔家的家业罢了。只不过……等他们知道自己算盘落空，又会如何对待自己？

孔梨香不敢想象。

仰天长叹，孔梨香觉得自己的人生处境像是一盘被屠了大龙的死棋，无论如何落子都只能惨淡收官，唯一的区别不过是死状好看与否。

这时候，又一个登楼的声音传来，老迈的咳嗽声由远及近。

孔梨香知道这是老家人十二月来了。

“小姐……您真的在这里……咳咳……老奴好找啊。”老太婆一边颤颤巍巍爬楼一边不停咳嗽。

梨香面露怜惜，十二月是孔府数十年前从贫苦农户家挑选的丫鬟。那次进门一共有十二个人，据说那年太公兴致很好，给十二个丫鬟从大到小取名一月到十二月，引经据典乃是古黄历篇考。

太公博古览今学识过人，梨香虽然不知道一月二月表达着什么，但也觉得十二月这个名儿小猫小狗这些名儿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那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孔梨香自己尚未出生，而十二月随着诸位姐姐们来到孔府。

听十二月婆婆说，刚到孔府那会儿她还很年轻着，论岁数现在的小猫儿还小几岁。

岁月变迁，时光无情，漫长的时间里，一月到十一月老姐姐们前后离世，十二月也垂垂老矣。

不能修炼元力的凡人是如此，生命短暂如同蜉蝣昙花，晨起暮落朝开夕灭。

“十二月婆婆，楼高阶陡，有什么事情你让小丫鬟们传讯行了，何必亲自来呢？”孔梨香扶住老家人。

自打自己出生，十二月陪伴在身边照顾自己，孔梨香与十二月名为主仆，实则有婆孙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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