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独角戏（2/2）

“是…”元九点了点头，复杂的看了一眼微凉，便摇了摇头退下了。主公失去的人，终究是太多了。

微凉独自看着满院的腊梅花出神，刚才梦境中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梦中梦么？不管是所谓自由的独自归来边走边玩，还是第一酒楼的种种，都不过是梦境罢了。

梦中的那种自由肆意，还有梨花酒醉后的第一酒楼，皆是她所渴望的。却也是怎么也得不到的。当初从凌国离开后她确确实实是自己离开的，却没有如梦中那样肆意那样嚣张。

到底是有多久…没有做回天微凉了呢？

她突然想起梦中融雪他们的话语，微凉应该穿红色，微凉应该是个纨绔，微凉应该肆意洒脱，微凉应该嗜酒如命…

然而，这样的天微凉仿佛一去不复返，死的透彻，连灰烬都被风带走了。

她时常回忆起大家都在的日子，回忆起大家在第一酒楼的种种，大家玩的游戏，大家的互相嘲讽，互相试探…

想到这里，她便把视线挪向了石桌上那六个明晃晃的白瓷酒杯。酒杯中间被放了一壶她许久没沾染过的梨花酿。一瞬间的恍惚，她突然觉得他们所有人都在围着石桌而坐，此刻正微笑的望着她，等着她一起喝酒。

微凉指尖颤了颤，抬手缓缓的拿起桌上的酒壶，从自己右手边开始倒酒，眸间满是温柔。

“融雪，你好像很少陪我喝酒，总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让我学也学不来。纨绔肆意的天微凉貌似给你添了许许多多的麻烦，在云师叔那里总是连累你受罚。可你却甘之如始。你像亲姐姐一样…让微凉不舍。”

微凉握着酒壶的指尖有些泛白，眸间不经意划过一丝悲伤，却依然笑容满面的继续倒着第二杯。

“上官文楠，怎么样，快点感谢我让你坐在融雪旁边，融雪那么爱你，你竟然为了那个破冰椅子伤融雪至此！哼！告诉你，你要是不好好求求我，我绝对不会把融雪交给你的！不想做妻奴别想娶融雪！就是看你丫的不顺眼！”

微凉沉着脸一副不爽的样子，怒瞪着第二杯酒杯的地方，自顾自的说着话。

“柳笙，现在看你就跟看上官文楠一样不爽，你丫的不仅没完成婚礼，还吃干抹净擦擦嘴就站在老娘敌对了，站在敌对还要我等你娶我？！你一个读书人咋能这么不要脸呢。可是偏偏…我特么就是想相信你。你一定给我下药了，否则天微凉怎会如此？！你要是来娶我，不把全宁白铺满红妆，我才不会嫁！”

微凉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不只指尖在颤，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颤了。她想起柳笙为她做的每一道菜，她想起柳笙陪她抄女戒，她想起柳笙替她挡在身前为她争辩…

莫名的，脸上突然觉得湿湿的，是下雨了么？可是为什么只有她的脸庞湿了？是老天哭了还是她哭了？

“老顾啊，咱俩算是碰瓷认识的，那时候我好像还坑了你一碗阳春面。没想到你丫竟然看上了浣溪，不得不说，你眼光真差。杜浣溪的毒舌都能气死人的。你这个人，明明没有入仕之心，却偏偏被我拉进了旋涡，你一直觉得自己欠天微凉救命之恩，可是…你可知道，是天微凉欠了你才对。”

微凉吸了吸鼻子，脸上纵然还保持着笑意，可是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了。若是她当时放过顾鹤亭，那个会跟她吵架的书生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浣溪…我刚才就是跟老顾说笑，你可别公报私仇！我一点也不想在酒楼打杂！当然…要是去酒窖看酒我免费给你干活！微凉去第一酒楼一直都是浣溪你在身边啊，这一时之间失去你的毒舌还有些不习惯呢…”

微凉眨了眨眼睛，嗓子愈发的干哑，却依然笑着絮絮叨叨着。

“最后…”微微手稍稍顿了一瞬，把飘香四溢的梨花酿倒进最后一个酒杯之中，“凌斯宇，你这个骚包的家伙，不要脸的属性比我还厉害。明明红尘醉跟梨花酿都是你自己酿的，还默认浣溪总是给酒窖换锁！这也就算了，你嘴上还要说着要给我寻找各种名酒？你这好感度刷的有点故意了啊。赶紧尝尝，这梨花酿…是天微凉酿的，以前总是你为我酿酒，今天，一定要好好尝尝天微凉的手艺。”

微凉最终把酒壶放回石桌中间，眼神不断在各个酒杯之间来回转着，勉强勾着唇角，“你们怎么没人喝呢？这可是我第一次酿酒啊！”

“你们没人喝我自己喝啦！真是，糟蹋美酒会下地狱的！”

微凉嘟嘟囔囔的，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喝着喝着，便趴在桌子上默默哭了起来，这整个雪阁，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罢了。

那酒香浓郁的梨花酿，那让她欲罢不能的天下第二名酒，此时却让她的味蕾满是苦涩，顺着口腔，喉咙，一路苦到了食道，胃里，甚至仿佛游走了她全身。让她不禁有些发颤，苦的她全身都在疼痛。整颗心酸涩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