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 小傻子的春天27（1/2）

一直到两腿发麻，天色昏暗，他看见筋疲力尽的女子胡乱给自己套了件內衫后，伺候永元帝整理好凌乱的衣裳。一个狼狈不堪，一个满足慵懒。身心舒爽的永元帝施施然离开，只留下女子一人垂首穿着衣衫，突然，女子直直地望了过来。眼神无波、神情麻木，如同一尊玩偶，失去了灵魂。

楚明瑾被震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她早就发现了自己！

想到女子全程除了最难耐的时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他才意识到那声惊呼是在提醒自己。是提醒自己赶快走，还是希望自己阻止这一场野合？

同样不言而喻。

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林依依嘴角勾起讽笑，一股无能为力之感从内心深处蔓延到四肢百骸。身为女子，她必须要听从父亲的要求，入宫替姐姐赎罪，作为才人，她没有能力反抗皇上的任何行为。永元帝看似多情，实则并无半点怜花惜玉。之所以每任宠妃都被他迷得晕头转向，大概是认为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更何况他宠爱你时，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播撒恩泽的架势，真容易让人以为自己不仅是他所宠，更是他所爱。

可惜，作为女主，林依依的思维本就和朝代不符，她不认同三妻四妾，也绝没有想过要与人共侍一夫。所以，阅花无数的永元帝在她心里早就跌入谷底，更别说他所谓的宠爱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兴之所至，甚至能盖天席地，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林依依曾侥幸逃脱过一回，那次，在花园内她已被脱下內衫，当听到皇后、六皇子、江城公主争执并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时，心中无比庆幸。今日她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在看到三皇子的身影时，她都激动了，忍不住惊呼一声。但是，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如她所愿。

三皇子的袖手旁观让她如坠冰窖，望着一点点变暗的天空，她的心也灰暗起来。

女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点点的累计，没有达到限额之前，外人都看不出来，一旦触碰到那个临界点，就会像是打开了可怕的开关，再也无法挽回。永元帝的行为不仅让她的忍耐爆表，更打破了她的底线。想起父亲的交待，林依依闭上眼睛——她已失去尊严，她已无所畏惧。

当发现三皇子围观全程时，她心如死灰，原来皇室中人都把女子当玩物吗？！

楚明瑾觉得自己魔障了，他的眼前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桂花林里那双死寂的眼，他听端敏说过林依依，是个恪守礼节、端庄淑婉的大家闺秀，那天傍晚的事，对她的打击一定非常大。他每每都会愧疚懊悔，如果当时他哪怕弄出点动静，都能阻止父皇的行为，但是他却任由她无助的承受。同时，他也是非常后怕，担心她会不会记恨自己，在父皇那里挑拨离间。但是在几天后，还是没有动静，他就渐渐的放下心来。

又是一次自虐般的看着江城和楚明轩在演武场上亲亲蜜蜜，楚明瑾在国子监待到了天黑才阴着脸回宫，路过无人的御花园，飘忽的歌声传来。

“……烟火可垂怜，心事谁了解，便将千万愁，饮入了心头……”

清淡哀愁染冷了微风，似洒脱似自怜，荷花池边的高台上，有人影浮动。楚明瑾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脚步，不想打扰了歌者，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去。可是，下一刻，歌声断了，有人低声唤他：“三皇子请留步。”

浅粉宫装的少女从花丛后转出来，不顾他的惊诧，浅浅一笑：“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小坐片刻？”林依依今日粉黛未施，长发只是松松垮垮的绾了个发髻，衬着消瘦的脸更加娇小，她眨了眨眼，略带俏皮道：“三皇子不必惊慌，这里只有我一人。”

楚明瑾有片刻恍惚，仿佛看到了江城在对他狡黠的笑，再定睛一看，还是那个清秀温婉的依才人。她的眼中有淡淡的哀求和掩饰很深的愁绪，见他久久不答，她咬唇，略有些难堪的说：“三皇子既已见过我最狼狈的一幕，现在又何必如此扭捏？我心中愁苦无人能诉，只求你能听一听，我已感激不尽。”

楚明瑾惊语：“你莫要以此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