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复仇最痛快（14）（1/2）

副将周方劝道：“元帅。莫要再战了，北戎军队到了陆地上，那是没有敌手的，我们现在不跑，就没有机会了！”

周布韧一把推开身边的歌姬，道：“对对对，不能等死，我们走，马上收拾东西走！”

周布韧带着几个部下匆匆逃离军营，才跑出军营一里地，便被伏图赢昂生擒，像撵猪撵狗一般把几人带回去。

还没等上刑，周布韧便被伏图耶等人吓得屁滚尿流，主动要供出了瑁城的布防图，以及一百多辆火炮、粮草等，通通拱手奉上。

渡过渭水，前方便是一马平川、畅通无阻，瑁城再无屏障可依。次日，伏图耶兵临瑁城东城门下。

于此同时吐贺丹兵分两路，左路军由儿子吐贺宁翰率领，直扑瑁城西门；吐贺丹率右路军与衮王鏖战于碧城，将赤军堵在了延河以南。

瑁城一时陷入的孤立无援的境地，成为了一座孤岛，一座死城。

璟睿帝本来是下定决心抵抗的，但他大战之前先换将帅，听信尚书周海的谗言换上他的草包儿子，导致军队人心涣散，军心不稳，一遇凶悍的北戎军队犹如一盘散沙，立即溃散。

瑁城民怨沸腾，太学院的学生在太学焚书抗议，脱袍散发，以死相逼要求璟睿帝杀掉周海、童超等佞臣。

璟睿帝迫于压力，斩杀周海等人于殿前，暂时稳住了民怨。至于童超是他的主心骨，只做了降职罚俸处理。

听着远处隆隆的炮火声，璟睿帝的心里崩溃了，他听从童超的建议，让礼部尚书带上奇珍异宝和绝色美女去北戎军营义和。之前不予割让的灵州、金台、翁先、河内四镇也愿意割舍了，再加上大量的钱财布帛。

但到嘴的肥肉北戎怎肯放手，特别是尝到了甜头之后，就像狼闻到血腥味儿一样，定要将如绵羊一样璟国吞到口里。

北戎人收了礼品却拒绝义和，礼部尚书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这日正是璟睿帝五十岁的生辰，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的五十岁的生辰没有繁弦急管，而是在轰鸣的炮声中度过的。

此时璟睿帝居于宏华殿上，一夜之间像老了十岁一般。他初听北戎人不肯义和的说法，急怒之下晕厥在殿上，这会儿刚刚让太医救醒。醒来后终于想起陆部明了，他颤抖着问道：“如今陆元帅何在？云阁老何在？”

有大臣回禀：“陆元帅现在在明镜十三司，于几日前病死了。云阁老病的下不了榻了。”

璟睿帝悲叹啼哭：“天亡我大璟啊！若是陆元帅安在，何至于如此？终是佞臣吴国哇……”

朝上大臣皆掩面而泣，朝堂上流淌着绝望的悲伤，传染了每一个人。

后宫中人也是如是，人人惶惶不安。

她们还记得北戎人第一次合议的条件——索要后宫妃嫔公主宫人伶人作为合议条件的可怕事情。

陈皇后的凤藻宫和魏韶华的明露殿都挤满了妃嫔和公主，不住地向她二人询问哭诉。

陈皇后只得说一些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来安抚人心，说什么衮王马上就来救驾了，大家不要慌不要急等等。

一些得宠的妃嫔就浑然不在意，她们觉得就算送女人给北戎人也决计轮不到她们。作为得宠十余年的薛婕妤就更是不在意了，只要她还在，那她的女儿也就能保得住。

明露殿更是如此，几位公主都把魏韶华当做主心骨，因为她之前想尽办法想带大家出宫祈福，现在想来竟是再明智不过的办法了。

只不过晚了一天，就一天。

她们本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只等明日去那灵山秀水之地，不想今日瑁城便被北戎军队围的水泄不通。

她们听着彻夜不歇的攻城声的炮声，喊杀声，都睡不安稳，顾不上什么礼法规矩，只想在魏韶华这里找点安全感。

灵华的母妃刚刚过世，她一身素服白衣，显得脸色更加苍白，她不安地问：“六姐姐，那些蛮人真的会破城吗？”

魏韶华紧蹙眉头，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说话。

黛华见她不吭声，怕冷了场面，便接话道：“不会的，我估计还是和上次一样，要些钱财罢了。我估摸着这回可能是因为父皇给的不够吧，不然早该退兵了。”

灵华没得到魏韶华的确定，忐忑地看了看她。

魏韶华现在心里崩溃的要命，只差一天啊。明天要走的路线她都已经打探清楚，包括怎么避开盗匪、北戎人的安全路线。

人算不如天算！

莫英忽然匆匆走进来，行了一礼之后，走到魏韶华身边，俯身耳语道：“冷宫那边已经有侍卫守着了。”

魏韶华脸色更加难看，她沉声道：“知道了。”

昭华与笙华互看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紧张和恐惧。

魏韶华抬眸看了看如娇花般的妹妹，勉强挤出个笑容，“你们先回去安寝吧，明日事明日再说不迟。”

黛华笑道：“就是，咱们瑁城城墙历经数朝数代，固若金汤，哪里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话音未落，外殿传来一阵凌乱脚步和嘈杂声，一个内侍跌跌撞撞跑进来，跪在魏韶华面前，哆嗦着嘴唇道：“公主，城、城破了……”

枯黄的树叶随着瑟瑟寒风飘进殿来，带着深渊般的绝望盘桓着，落到地上。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后宫之人人人自危，殿门禁闭，好像那样就会安全了一般。

不过，就算这样短暂的安宁也没有维持多久。子时一过，阖宫被锣声搞得人荒马乱。

“又怎么了？”昭华没有回自己的宫殿，而是在明露殿陪着魏韶华。更准确地说在她身边，自己才能觉得安宁。

魏韶华笑得讽刺，“不用说，想是要义和了，收刮后宫的首饰金器来供北戎的犒军的赔款了，你若有什么稀罕的东西回去藏起来吧。”

昭华摇摇头，“都是身外之物，随他们折腾去，无所谓。”她趴在桌上，吸了吸鼻子，“姐——你说父皇真的会把我们卖了吗？”

“不知道。”顿了顿，魏韶华道：“也许吧。”

这是她人生遇到的第一个绝境，所有预先设想好的退路统统废掉了。和皇宫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少有的绝望之感密密匝匝萦绕她心头。

师父，徒儿究竟该怎么办？还能有生路吗？

不多时，明露殿的宫门被人拍的砰砰作响。

魏韶华眼眸一黯，心中怒意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