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破阵（2/2）

山外的桃林尽数凋零，而山中却是一片如火如荼的花海，雪色的花瓣披了霞彩，看起来烂漫脱俗。

流水潺潺，纷絮漫天，苏凝儿伸手接住了空中落花，耳边清泠弦音，余音缭绕，香气如波纹荡漾，沁入心扉，苏凝儿细细听之，那琴声竟是《惊虹》，她踏着落花，寻着琴声而去，锦绣交织处，她看他在花下抚琴，神色仿如无忧，浑身披着一缕仙尘，身边坐着两只白狐，他就是九重天的神，无意落入凡间的仙。

小狐狸发现了她，它们欢欢喜喜地跑到她的脚边，苏凝儿蹲下身，一只小狐钻进了她的怀里，毛茸茸的发弄得她的手有些痒痒的。

他停下抚琴的手，也不知是在看狐狸还是看她。

苏凝儿嘴角飞扬，“假仙，你该不会也要来一句栖梧山渊，南珀禁地，违令者斩吧？”

墨缥缈微微颔首，声轻若浮云，“我在等你，我不来，你采不到火魂草的。”

苏凝儿表情僵了片刻，半晌，她撇了撇嘴，“说得好像就你厉害，别人都是废物，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我这条小命上吧，唔，不瞒你说，这地儿选得极好，就算你把我杀人灭口恐怕也没人知道。”

“走吧！”墨缥缈站起身，往前走去。

苏凝儿又是一怔，她跟在他身后，碎碎念道：“假仙，你不要老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好不好？你要多与我们这些俗人谈诗词歌赋谈人生哲学，等你沾染上了我们身上的俗气，你看起来才会有人气。”

“谁愿与我谈诗词歌赋谈人生哲学，你么？”墨缥缈忽然停了下来，害得她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苏凝儿揉了揉头，“我以前只想过出家，但我从未想过飞升成仙。”

墨缥缈眸光一敛，“成仙就可以不老不死不伤不灭了，放眼俗世红尘，不知有多少人欲求长生不老而信奉鬼神，为何你对修仙有如此深的偏见？”

“若是成仙有多好？那为何书里会有那么多的仙子宁可触犯天规也不惜要堕落红尘，一个人不老不死不伤不灭难道他就不寂寞吗？我从来就不奢望什么长生不老，我只想寻一真心之人，与我岁月静好，携手白头。”苏凝儿一脸平静的说道。

若是以前，她会选择孤独终老，但是现在，他在她心中已经挥之不去了。

世间最令人心痛之事莫过于他在她对面欣喜若狂，而她却相逢不相识。一缕霞光耀进墨缥缈的眸底，他的黑瞳再也锁不住鲜明的落寞。

可惜，她根本就看不见，她背对着他，眼里只有苍山云海。

墨缥缈走近她一步，他伸手摘下了她发髻上的落花，苏凝儿仿若受惊地回过头，她邪邪一笑道：“以后你还是离我远点，因为我一向是毒死人不偿命的。”

墨缥缈冷不可言地擦过她的身，径直往前走去。

生气了？苏凝儿耸了耸肩，她还要靠他采火魂草的，还是不要得罪干净比较好。

“假仙，传说中的仙人不都是铁石心肠冷心冷面的吗？我跟你讲，你就不能生我的气，你要淡定，你不能随便破了戒，喂，你会不会走慢一点，会飞了不起吗？”苏凝儿还未反应过来，墨缥缈搂着她落在了山堑之上。

“假仙，你带我来这么高的地方做什么？”苏凝儿惊魂未定，她拍了拍心口，她往前挪了一小步，眼前的山堑茫茫一片，大概有十八层地狱那么深吧。

“火魂草就在这下面。”墨缥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苏凝儿顿时噎住，“火魂草生长的地方竟然是无底深渊？怪不得你说你不来我就采不到火魂草。”

墨缥缈从袖中掏出了一支短笛，他凑近唇边，缓缓地吹了起来，他的笛声婉转悠扬，十分动听。

呼呼的风声从山堑下面传了过来，苏凝儿走近山堑边上想要探个究竟，却不料，茫茫白雾里忽而拱出了两条盘天大蛇，把苏凝儿吓得摔在了地上。

“阿……阿满？！”苏凝儿指着其中一条大蛇，她一脸惊讶地看着墨缥缈。

墨缥缈收起短笛，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它不叫阿满，它叫无忧，那一条叫无愁。”

“这么说，我掉下万丈山的时候，救我的人其实是你？”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也许，他也是老师的转世呢？

“我只是路过而已！”墨缥缈违心的说道。其实，他很早就发现，主宰她命运的星宿周围布满了血光煞气，他耗了不少心神算出了万丈山，于是，他便让无忧守在山下。

他说路过，那不过是举手之劳，苏凝儿的兴头被他活生生地压了下去，“火魂草长在那下面，你把它们唤出来有何用意？”

“它们会带你下去。”墨缥缈不缓不急地说道，待他话音一落，两条大蛇卷起她的身子，瞬间跃下了山堑。

身与野鹤齐飞，手可触摸云彩，苏凝儿立在大蛇身上如履平地，她笑呵呵地看着身影飘逸如烟的墨缥缈，“假仙，我爱上你的蛇了，你把它们送给我好不好？”

墨缥缈摇了摇头，“它们认了我为主，只怕我送给了你，它们还是会回来找我，以后你用得上它们，用蛇音咒将它们唤出来就行了。”

苏凝儿烟眉轻拢，“可是我的蛇音咒那么难听，它们会听我的么？”

“我让它们听它们就会听，你小心一些，这儿离火焰谷很近了。”墨缥缈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火焰谷？难道那个谷里还有火焰不成？事实上，她猜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