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情定（上）（1/2）

她扯了扯唇角，笑得有些牵强，“覃阳听言前朝曾有女帝当政，在位之际，甚至女子也可入仕为官。待日后裕顺太女继承大统，兴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或许罢。”顾裴卿一边敷衍着答话，一边漫不经心往玉带桥上眺去。

这一瞧，他不由眯了眯眸。

不知何时，桥上倏然多出一人。

那人一袭白衣，负手而立，身形恰恰挡了倚桥栏而坐的绯衣少年。

南纤檀又与顾裴卿道了几句，却迟迟未见反应，不由循着他的视线而去，待望见桥上的白衣人时，面露讶色。

“真是巧了，拂相今夜竟也来此。”

她想到自家双胎妹妹因此人而整日茶饭不思的模样，不由心头感到遗憾。

方才出宫时，就该将贞锦捎上。

顾裴卿不答话，眸光沉沉，瞧不出情绪来。

两个月以前，拂宁南下汴南，时至今日，可未曾听闻暗线禀明他回京的风声……他何时回来的？

南纤檀见他仍是不语，眸光微闪，心绪万千。

险些给忘了，拂相两月前曾请旨下汴南，那么这几日归来了？

“太傅可欲回避一二？”她又轻声问了一句。

近来朝堂传出两人不和的说法，只是不知是否为谣传。

顾裴卿摇了摇头，“无妨。”

南纤檀敛下眸，不再多言。

拂相好似正与旁人谈着话儿。

究竟为何人？

……

自虞湖水畔漂来的河灯愈发多了，伴着晚间的徐风，更有几只漫过桥洞，往更远方而去。

初夏微燥的天儿，有人移近身侧挡了风，耳畔的那道嗓音清凌而淡漠，似是玉石碰撞般的清润，将躁意都驱走了几分。

南柒泽蓦然睁开双眸。

眼前之人仍是一袭白衣，容色浅淡如昔，较之今夜的月色还要薄稀几分，此刻他的眸光沉霭如雾，窥不见半分笑意。

她沉默了良久，似笑非笑问一句，“拂相终是晓得回来了？”

拂宁“嗯”了一声，答道，“南境边域理得差不多了，自然该归京。”

“哦？”她挑眉，开门见山问，“拂相一去便是两个月，当真不是有意回避本宫？”

他以四两拨千斤回道，“殿下多虑了。”

南柒泽听言，唇边扯了一抹不似笑的弧度，又想着自己的手还让人捏着不放，也不知哪儿窜上了火气，直接使了力度抽出。

可她险些忘了，自己仍是倚着桥沿护栏，重心本就不稳，这一使力惯性往后，身子便要倾下河中。

拂宁轻叹一口气，来不及搁下手中的酒，眼疾手快将她重新捞上来。

南柒泽倒是未有受惊，在他欲撤开一步之际，慢腾腾伸出双手，搂上他的腰。

这动作间，甚至有些不容置疑的意味。

……

虞湖近畔的这一边，远远观着的南纤檀不淡定了。

玉带桥那侧，让人挡着、瞧不出容貌之人，必然是一介女子！

瞧着环在拂相腰侧的双手，皓腕如霜，玉指纤纤。

于大庭广众之下，这女子的行事做派委实大胆！

但这还不是最令人感到惊疑不定的，最令人感到惊疑不定的是，拂相竟是任由那女子拥着，分毫未有表露出抗拒。

南纤檀费了好半晌工夫，才寻回自己的声音，“太傅……桥上的那女子，是拂相的心上人么？”

今夜是重五日，相聚于此幽会的男女多不胜数。

只是，往时从来都未曾听说拂相思慕京中的哪个女子。

南纤檀惊讶过后，旋即感到庆幸。

幸哉幸哉！

今夜不是与贞锦一道而来，否则要是令她晓得了，还不闹得厉害？

顾裴卿却不答，垂眸望着方才送入水面的河灯，待它随风渐入湖心，才淡声道，“时日不早了，顾某先行一步，公主早些回宫。”

南纤檀一听，顿时分外不解，“太傅莫不好奇么？”

倘若太傅真与丞相不和，这事儿难道不该打探打探么。

顾裴卿回身便走，不置一词。

南纤檀转了转眼珠子，莫非太傅早已晓得那女子是何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