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张玉龙决意北上（1/2）

第十七回张玉龙决意北上

何巧巧依然忙忙碌碌，跑东跑西。正是外贸服装卖得火的时候，她的服装生意愈来愈兴隆。一笔一笔的钱不停地入账。她的脸上常带三分笑，整天乐呵呵的。

酒楼几乎都是阿贵在搭理，他也是天天从早忙到黑，忙得不亦乐乎。

时间如梭，大三下学期结束了，又是一个暑假到了。

何巧巧忙得不可开交。晚上，在何巧巧的父母家，何巧巧对张玉龙道：“玉龙，你一个人回去看看爸妈吧。生意太忙，我脱不开身，何况多多还小，要人照顾。我给你买张到武昌的硬卧，你就动身。要快去快回！”张玉龙笑着点点头。

次日下午，何巧巧给张玉龙送来一张硬卧票，还给他父母准备了点礼物，就开车一直把他送到广州站。张玉龙提着箱子上车，俩人依依惜别。

旅程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张玉龙于隔日下午到达武昌。武昌站仍是人山人海，吵吵嚷嚷。他现在已经学乖了。他在武昌站旁边入住一家简陋的旅馆，托旅馆服务员买了来日去青岛的硬座票。

趁这个空挡，他一人游览了一下黄鹤楼。黄鹤楼古色古香，风景秀美，尤其是龟蛇鹤的雕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武昌住了一宿，他便坐车往青岛进发。

刚到青岛站，弟弟张玉清早已在出站口等候，开着他自己新买的小黄包车来接张玉龙。兄弟二人寒暄了一阵子，遂一起回家。

父母在家门口迎候他们俩呢。张玉龙将何巧巧准备的礼物奉上。二老笑得合不拢嘴。张玉龙道：“爸妈，何巧巧太忙了，走不开。”迟疑了半晌，他又悄悄对父母道：“爸妈，你们有孙子啦。待我毕业后再带孩子回家，现在还不方便。孩子小名‘多多’，大号‘张益善’。孩子健健康康的。他姥姥姥爷帮忙照顾着，您二老放心吧。”父母听了，又惊又喜，惊的是张玉龙胆子也忒大了，喜的是这么快就盼来了孙子。二老看着两个儿子都长大成人了，又添了个孙子，心中愉悦，满脸喜气。见状，张玉龙又悄声告诉父母道：“孩子的事现在一定不要声张，二老知道就行了。要绝对保密！待毕业后再说。”二老通情达理地连连点头。接着，张玉龙又对张玉清叮嘱道：“这次，我要经北京转车，给我提前买张赴北京的卧铺票。我得去北京好好看看。”张玉清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赶紧去办了。

张玉龙在家仅呆了一个礼拜。串串门，聚聚会，喝喝酒，自是春风得意。

之后，张玉清给他拿来了一张赴京的硬卧票，亲自开车把他送上列车。兄弟俩恋恋不舍地在青岛站告别。张玉龙一路北上，张玉清就回去照顾服装摊了。

旅途一帆风顺。在列车上好好地睡了一觉，张玉龙便到达北京了。

张玉龙再次来到北京，对这座城市更是打心眼里喜欢。北京的发展日新月异，令他顿觉眼前一爽，心中愉悦。他找了个简陋的旅馆住下，托旅馆服务员买了次日赴广州的硬座票。

抽出一点功夫，张玉龙则打车绕着三环和四环分别转了一圈。草绿花红，树木葱茏，街道整齐，令人心旷神怡。他不得不由衷地承认，他太喜欢这座城市了！如果说这座城市是阳春白雪，那广州则只能算是下里巴人，彼此有天壤之别，没法比！

转完三环和四环，欣赏了一下新北京的旖旎风光，他特地去拜访了自己上届的一位老乡。老乡的单位正好发了一大箱螃蟹。俩人一面喝啤酒，一面大吃大嚼煮熟的螃蟹。边吃边聊，自然地，话头转到就业上。老乡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道：“在北京，咱们是大爷。央企在各地都设有分公司或子公司，咱们是走到哪，吃到哪，哪儿都有人伺候。在地方工作的话，咱们就变成了孙子啦，得看别人的脸色，仰别人鼻息。北京起点高！”咬了一口螃蟹，他又继续道：“玉龙，在北京的外贸公司一结婚还可以分到房子，房子可是一大优势。北京的工资比不上广州，但福利可不差！北京的漂亮女孩争先恐后，排着队，乐意嫁给外贸公司的男人。在这儿，咱们是抢手货！”说着，他得意地哈哈大笑。一面吃着螃蟹，张玉龙一面认认真真地听着。老乡的一席话深深打动了他！他要来北京闯闯，见见世面，心如磐石，铁板钉钉，他的决心已不可动摇了。吃饱喝足，他与那位老乡道别，回到旅馆，心中有底，信心十足。

次日，他坐上赴广的列车。一路上，张玉龙不时望着车窗外，只见山川秀丽，风景宜人。他大饱眼福，心情舒畅。

张玉龙乘车四十多个小时到达广州站。何巧巧早在出站口等着呢。俩人手牵手走出广州站。何巧巧笑道：“孩子他爸，我以为你会在家多呆一阵子，没想到一个多礼拜就赶回来了，牵挂我们娘俩了吧？”张玉龙笑嘻嘻地道：“那当然！‘秤不离砣，公不离婆’。一心想着你们呢。你不是让我快去快回嘛！看，我多听话！”听了，何巧巧抿嘴一笑，抬手拢了拢鬓发，自有几分得意。

何巧巧开车时，张玉龙把去了一趟北京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并趁机对北京赞不绝口。何巧巧只是默默地听着，并不搭腔。想到张玉龙这次又去了北京，再想到张玉龙所言“男人就象鸟儿一样”的比喻，何巧巧不禁心如乱丝。她不由地心中揣测：张玉龙也许已决定毕业后赴京了，只是因了她和孩子的缘故而踌躇不定。这是他心头的结，想等着自己去为他打开。原因很简单，他在广州天天过着好吃好喝的日子，转身要去北京，他本人难以启齿。对此，何巧巧心中明明白白，自己是跟定他了，别无选择。张玉龙走到哪儿，她和多多就跟到哪儿。这一点，毫无疑问。但何巧巧有心难为他一下，看他到最后怎么对自己开口。她心中的确有些不悦，但藏而不露，并未表现在脸上。

何巧巧将车开到酒楼，正是傍晚时分。她对张玉龙道：“走，为你接风洗尘。”于是，俩人先后下了车。

张玉龙向阿贵打了个招呼。阿贵满面春风，笑道：“姐夫，这么快就回来了！快请进！让李璐伺候你们。”说着，引着他们俩走进包间。李璐也是笑容满面，紧随其后。俩人一落座，何巧巧就不紧不慢地点了一条鳜鱼，一盘海虾，一份青菜，又要了两瓶啤酒。李璐边听边记，何巧巧一点完，她就静悄悄地去安排了。阿贵过来给张玉龙点上一支烟，也识趣地退出去了。张玉龙抽着烟，只是盯着何巧巧那白里透红的脸庞，不住地微笑，眼中含情，意味深远，却并不言语。见状，何巧巧倒先打破沉寂，开口道：“家里爸妈都好吧？”张玉龙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继续慢慢抽烟。何巧巧又问道：“这次怎么转北京回来？”张玉龙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笑道：“去看看北京呗，顺便探望一下那里的老乡。”这时，菜肴上来了。俩人碰了一下杯，俱一饮而尽。一会儿的功夫，俩人就干完了一瓶啤酒。“酒壮怂人胆”，张玉龙试探地问道：“巧巧，如果我到北京的话，你会跟着我吗？”何巧巧抿嘴一笑，心想：“话终于说到点子上了。”于是，她不慌不忙地答道：“我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蛤蟆爬着走。夫唱妇随，岂有不跟之理！难不成到头来劳燕分飞！”她已有三分醉意，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是十二分的不乐意。可谁让自己口无遮拦，说好要去北京闯一闯呢？这事也不能全怪张玉龙。张玉龙察言观色，哪能看不出她的那点小心思！于是，他笑道：“暂时只是个假设，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离毕业还早着呢。咱们从长计议。”说罢，双眼仍是盯着何巧巧芙蓉般的脸庞，似乎想“盯”出个真正确切的答案来。几分心碎！何巧巧只是自己给自己斟酒，斟满一杯，干掉一杯，也不理会玉龙，只是自斟自饮。一会儿功夫，她就把剩下的那瓶啤酒干完了。她也并不吃菜，自然有九分醉意了，看上去，一张脸更像盛开的莲花了，美不胜收。看着，张玉龙为之心醉神迷。见此情形，张玉龙叫李璐端来一碗醒酒汤。何巧巧接过来，喝了个干干净净。

包间外，阿贵感到疑惑不解：“家姐怎么会喝醉呢？两口子不会是闹别扭了吧？”于是，阿贵吩咐李璐不要给他们俩上酒了。

张玉龙和何巧巧在包间里呆到九点多钟，相对无言。何巧巧面有愠色，别有一番苦涩的滋味在心头。对此，张玉龙不知所措，只是陪着笑脸。直到她脸上完全恢复平静，张玉龙才把她扶出酒楼。俩人骑车赶到江村。一路上，俩人都默不作声，心里俱沉甸甸的。

何巧巧的父母闻到他们俩都是一身酒气，赶紧给他们俩一人冲了杯酸梅汤。俩人俱一饮而尽。何巧巧的头脑才慢慢清醒过来。

韩小兰恰好在这里照顾多多。韩小兰哼着：“风儿吹醒花，花儿打电话：蝴蝶蜜蜂快快来，咱们一起过家家。”多多毫不逊色，也一本正经地学着，哼得清清楚楚。韩小兰也是个孩子脾气，与多多很投缘，俩人玩得开开心心。见到他们俩进屋，韩小兰只是挥挥手，并不言语。倒是多多急急忙忙跑上前来，嘴里喊着“爸爸”，一下子扑到在张玉龙怀里。张玉龙抱起多多，在他的小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两口，问道：“多多想爸爸了吗？”多多稚声稚气地大声喊道：“想！”。张玉龙又笑着问他：“哪里想？”多多用食指指指脑袋，又指指胸口。在一旁见到他们父子俩亲热的情景，孩子居然睬都不睬她，何巧巧不由地鼻子一酸，泪珠随即抛落下来，泪湿衣裙。韩小兰见妈妈泪流满面，赶紧上前牵着何巧巧的手，问道：“妈，这是怎么啦？好端端哭什么？”她哪里领会到何巧巧现在的心绪！何巧巧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苦辣酸甜一齐涌上心头。见状，张玉龙赶紧把多多放到何巧巧的怀里，多多亲了何巧巧一口，稚嫩地叫了声“妈咪”。何巧巧破涕为笑，连连亲了多多几口，低声道：“小宝贝，小宝贝，真可爱！”听了，多多欢蹦乱跳，屋子里立刻洋溢着幸福的气氛。何巧巧抱着多多走到院子里，用右手食指指着无边无际的晴空，对多多道：“看，月亮和星星多么闪亮！”多多抬起头来，好奇地仰望云天。见状，何巧巧的脸上很快阴转晴了。

夜里，韩小兰也留宿在外婆家。张玉龙与何巧巧小别胜新婚，自有一番缠绵。

爱意几分，恨意几分，缕缕情丝将何巧巧缠住了。她挣脱不开。自己已在黄石准备好了他们一家的新居，张玉龙竟毫不领情，一味地想着北上，这令她心碎。这样想着，毫无睡意，她度过了一个失眠之夜。

次日，何巧巧和韩小兰一起去酒楼，张玉龙则留下来照顾多多。

假期剩下的日子里，日复一日，张玉龙都是陪伴在多多身边。多多聪明伶俐，是他的开心果。陪他吃饭，哄他入睡，是张玉龙义不容辞的责任，他也引以为乐。张玉龙开始教多多背诵简单的唐诗，他很听话，背得朗朗上口。

他既会说粤语，又会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这孩子似乎很懂事。只要张玉龙在场，他就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而跟妈妈、韩小兰或姥姥姥爷们在一起，他则大大方方地秀他的粤语。

张玉龙觉得，现在，自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成年人。他得有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