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容颜尽毁（男主归来）（1/2）

上官凝一脸暖如春日的笑意不仅半分不快都没有还十分体贴的安慰着李夫人，蒋氏一楞虽然自己的这个女儿的确是沉稳内敛了不少但是还不至于到了被人欺负到头上还笑脸迎人的程度吧！

“李小姐是客，是接了我上官府的帖子才登门的娇客，我上官府既是请得贵客来就自然要将贵客奉为上宾，莫说鞠躬行礼便是李小姐登了鼻子爬上脸我等也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乃是对贵客的尊重，所以夫人不必如此介怀！”

上官凝说的一本正经，黑白分明的一双水眸满满的真挚和诚恳，让人实在难说这话是调侃是讽刺，蹬鼻子上脸这可不就是在说李家小姐嘛，可偏偏对方字字句句都是尊重都是文雅有礼半分不是也挑不出来。

李家小姐听到上半句的时候自己还洋洋自得的很，想着上官府的千金小姐如何陛下亲封的郡主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两句话捏的死死的向自己服软，可是听到后半句的时候才惊觉对方哪是服软分明是拐着弯的骂自己不识好歹眉眼高低嘛！

“上官小姐，你这是仗势欺人，你……”。

李夫人看着自己这不成器的女儿一颗心被气的揪在一起，都是自己平日里过于骄纵这才如此的趾高气扬丝毫人情世故不懂，自己若是再不拘着点以后嫁人了也定是要受夫家的气。

“闹够了没有，今日是大小姐的及笄之喜你若是再这般不知进退莫怪娘亲狠心。”

李夫人看来平日是极少有这般生气的时候，只见刚刚还仰头挺胸骄傲的像只孔雀似的李三小姐在看到李夫人的脸色时顿时禁了声，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垮下来与刚才那般不可一世的样子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上官凝看见对方的这个样子心下也没了继续和对方斗嘴的热情，看李三小姐的年纪也就是十四五岁也不过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未必心思有多复杂。

“李夫人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小孩子，犯了错指出来就是了可不能这样在众人面前落了孩子的脸。”

蒋氏原本也对李三小姐的态度有几分不满，可是看见对方战战兢兢的样子便和上官凝一样生了几分怜惜的心思，于是压低声音对着满面怒容的李夫人言道，边说还边用眼神示意李夫人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她刚才一番教训早就将有些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李三小姐再多不是终归还是个刚刚及笄的女孩子蒋氏不想让这孩子因此传出些什么不好的闲话，那样恐怕以后嫁人都会受到影响。

李夫人感激的对着蒋氏福了福身子又对着上官凝点了点头同样的事满脸的感恩，身后的李小姐似乎也感受了蒋氏母女对自己的善意和有意的帮助，想到刚刚自己的行为不由得羞愧难当。

“蒋夫人，大小姐，崇爱刚刚言语失当多有得罪，还请夫人和大小姐宽宥。”

虽然羞愧这个李三小姐还真是个敢爱敢恨的爽快姑娘，意识到自己有错便十分诚恳的主动认错，如此看来这个姑娘还是由几分可爱的。

上官凝此时并未想过自己这无意中释放的善意在未来帮了自己很大的忙，甚至于间接的救了自己一命。

蒋氏和上官凝将女席上的众人纷纷的认了个遍正准备也找个位置好好的歇息片刻，却不料一直在和司冕说话的单素羽突然起身从男席跨了水系直接到了上官凝面前，这一举动重新让全园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个彪悍霸道的男子身上，原本坐在男席的上官锦也紧随着起身面色不由得沉了下来，袖口里的手掌紧握成拳似乎只要对方稍有不轨随时都准备挥出去。司冕显然也没料到刚刚还和自己举杯对饮的人怎么突然毫无征兆的就跳到了女席，握着酒杯的手隐隐发力竟是将上好的白玉杯攥的出了裂纹，一双眼睛更是紧紧的盯着对面那个日日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倾世女子。

“国君可是醉酒了？”

蒋氏眼见着单素羽越过水系朝着自己和上官凝所在的方向走来，下意识的便将上官凝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可却没办法直接说出什么斥责的话来，只希望这位北疆新君能够顺着自己的话下了这个台阶。

“蒋夫人莫要紧张，本君的酒量莫说是你们大雍的这种寡淡酒水就是我北疆的烈酒‘君不归’本君也未醉过，只是本君突然想起之前说好的礼物上官小姐还没有收下，为了表达本君的诚意这才要当面将礼物送给上官小姐。”

蒋氏面色不悦，上官凝更是有些恼羞成怒，这人好歹是一国之君可怎么行事却不讲章法甚至于无理取闹，恐怕今日之后自己的这场及笄宴将成为青云城最火爆的八卦，恐怕用不到明天街头巷尾老弱妇孺便对自己还有这个嚣张跋扈的北疆国君多出许多不实的却活灵活现的传言。

“国君对小女的盛情真是让人见之动容闻之落泪，我大雍民间有句俗语叫‘再一再二不再三’，还有诗经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知国君是否都有所耳闻呢？”

单素羽怔楞片刻，这两句话他都曾听过，可是上官凝此时将这两句搬出来是要做什么，难道就凭她一句俗语一句诗就能让自己知难而退吗？

“上官小姐真是学识渊博，不过在下并不认为此时此地适合讨论俗语或者诗词歌赋，无论如何今日这礼物小姐都务必要收下。”

单素羽的性格虽然洒脱不羁兼霸道蛮横不过却十分的有恒心和毅力，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上一闯，典型的不到黄河不死心。

“国君出自北疆，是北疆至高无上的权利的象征，国君之言行亦代表着北疆之国风，小女未曾到过北疆不过如今得见国君的英雄气概料想北疆的民风定也同国君一般硬朗强悍。”

单素羽万万没料到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女子竟会如此的牙尖嘴利才思敏捷，不是说大雍的女子都是乖顺婉约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女训嘛，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小丫头长的倾国倾城婉约娴静说出的话却是锋利如刀半分余地不留？

他当他来自北疆便不懂得大雍的文化吗，刚刚这话听着是牛马风不相及的闲话甚至像是在逢迎自己夸赞北疆民风，可实质上却是在讽刺自己强人所难仗势欺人。

“本君真是对上官小姐的文思才华佩服的五体投地，这骂人都骂的如此文雅的本君还是头次听见，不过本君的这个礼物如今来看更是非送不可了，如果不送出去岂不是辜负了小姐对本君对我北疆民风的夸赞？”

单素羽将夸赞两个字咬的极重，边说边将之前收在袖口里的链子重新拿了出来，当着上官凝对面抖开，链子在晌午的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似乎也在如同它的主人一样嚣张的对着上官凝示威。

上官锦对于单素羽的这番行径实在是忍受不得了，今日是自己女儿的及笄礼大雍超过半数的达官显贵都在现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个单素羽不仅不知收敛竟然还变本加厉，自己若是再姑息下去自己的女儿日后还如何见人，眼下也顾不得什么两国邦交什么友好睦邻了，思罢上官锦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可身子还未等弹起就被一双手拉住了，低头一看拉住自己的正是之前帮着解过围的司冕，见对方摇摇头示意自己再按捺片刻他自有办法。

单素羽伸出的手就横在上官凝的面前，修长结实的手臂在阳光下固执的拉成一条线，手中的链子垂下来下面的吊牌随着突然挂起的风来回晃荡，场中的众人只觉得今日的宴会简直像是一台戏，剧中的小生俊俏花旦绝代就连龙套都秀色可餐最重要的是戏本精彩纷呈**迭起。

“单国君，您这自以为是强人所难的习惯可是丝毫没有变啊！”

一道阴柔邪魅却风流不羁的声音像是从九天飘来，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道恍如凰鸟的黑色身影，这道黑如夜色的身影在空中打了旋，轻飘飘的落在了上官凝的身边。

上官凝的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身侧这道身影，从来没有过的失而复得般的狂喜瞬间占据了上官凝全部的感官，天地万物光影流转似乎都变得无关紧要了，满心满眼都是这个黑色的身影。

众人被这从天而降的身影震撼的长大了眼睛，究竟是何许人竟然敢用这样的语气与北疆国君说话，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众人都伸长了脖子想一看究竟，奈何此人戴了半张银色的玄铁面具，只露出了半个鼻子和嘴巴，然而即便如此面具遮掩下的眸子依旧深邃迷人，唇瓣红润饱满的如同九月的红玫垂涎欲滴，美人就是美人哪怕遮挡的只剩下一双手那种与众生俱来的美丽和优雅还是会透过重重遮掩显露出来。

“我当是谁，你们逐殇楼的手伸的未免有些长了吧，竟然伸到了上官小姐的及笄礼上来，啧啧……”。

逐殇楼三个字在大雍甚至整个天和大陆都是个让人为之倾慕的字眼，只因逐殇楼手眼通天富可敌国，更因逐殇楼能人辈出文可治国武可安邦，只是这个组织极为的神秘江湖之中只闻其名不见其影踪，但越是如此人们的好奇心就越发的强烈，所以单素羽吐出的这三个字再一次让园子里鸦雀无声。

上官锦的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打量着与上官凝并肩而站的黑衣男子，此人肩宽腰窄底盘沉稳，猿臂细长腿如松根，呼吸吐纳犹若无息，但凭这几点上官锦就能知道对方的功夫深不可测，可是逐殇楼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上官府？

逐殇楼的强大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一个楼中能人众多、富可敌国又义名远播的民间组织换做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极难容存的，当今圣上不是没有动过清缴逐殇楼的心思，可是派出去的探子无一回来复命从江湖中雇佣的人马也如人间蒸发一般，连对手底细都不知道的仗注定是大雍朝堂的一厢情愿，但上官锦知道当今圣上对这个逐殇楼的忌惮不仅没有减淡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的强烈。

此人难道不知自己是大雍的辅国将军吗，不知自己做为逐殇楼的下属出现在大雍朝廷命官的府邸可能面临的危险吗？

女宾席里的女子们满眼爱慕，男宾席上的客人则有很多都已经按捺不住的想要起身奔着黑衣男子而去，不管这个男子是谁单是逐殇楼属下这个身份就足以让平日里想尽办法升官发财的官员们心动，谁不知当今圣上的心患就是这个逐殇楼。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我老张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

原本坐在男宾席最下角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身材略微浮肿的中年汉子兴奋的搓着手，好像眼前看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堆白花花的银子，上官凝一打眼便认出了这个一脸贪婪猥琐的男人，恐怕此人还不知道就在不久他的老婆背着他红杏出墙而他自己也被他老婆的野汉子踢断了子孙根。

“看见没，你有本事逃出北疆的暗黑沼泽却不知道有没有本事走出上官府啊！”

单素羽状似无意的将目光在一众面露红光摩拳擦掌的男宾身上转了一圈，充满挑衅的语气让上官凝恨不得扑上去堵住他的嘴，可反观身侧的人却嘴角轻佻丝毫不以为意，但不懂功夫的上官凝也明显的感受了瞬间下降的温度和凛冽的杀气。

“在下还没有机会对但国君的盛情招待表示谢意呢，不如就趁此机会表达一下在下的感激之情吧！”

上官凝只觉得一阵强大的气流将自己卷起身子在空中翻转了几圈却稳稳的落在了台阶上，忙抬眼看去正好瞥见一双墨色的眼眸满含柔情的看着自己，艳如朱丹的嘴唇无声的吐出两个字“等我”，还不等上官凝从喜悦之中回过神来，两道身影便交缠到一起如同疾风一般转瞬消失，两人起身时带起的强大气流让准备对着顔慕殇下手的那个猥琐汉子还有几个人啪的被甩了出去直接落到了水系里，巨大的冲击力将水系里还带着花香的水珠溅的到处都是，一众花枝招展的贵妇千金们顿时花容失色哭爹骂娘起来。

上官凝的这场及笄礼真是热闹非常，先是北疆国君不请自来，再是陛下新宠国师大人亲来宣旨，紧跟着大雍的新贵司大人一改常态的当起了和事老，最后竟然连神秘如幽冥地府的逐殇楼楼主也突然现身，这几个人物无一不是当世翘楚寻常人见上其中之一都是难得，像如今这样‘欢聚一堂’的时刻恐怕今生都难再得见了。

上官凝躺在床上，脑子里也想着恐怕明日自己的名字就该在街头巷尾被传开了，而且恐怕不会是什么好名声只要不传出什么‘妖女临世祸乱朝纲’的谣言就好，名声这东西上官凝刚重生的那会儿还真是在乎，毕竟那时候她还想着保住好名声以期嫁个家世强悍的夫家好为自己的复仇之计添砖加瓦，可如今或者说与那人相遇之后自己竟然也跟着那人学得洒脱不羁起来，视名声如粪土暂时做不到但却真的不会为了虚名而让自己委曲求全。

“丫头，在想我吗？”

不同于白日里的那道刻意伪装的声音，此时这道声音恢复成了上官凝最为熟悉的阴柔邪魅慵懒不羁。

“你可好意思这样问我？”

上官凝早已习惯了这个离经叛道没有半点规矩的人跳窗而入，何况她原本就是在等着眼前的这人出现，所以此刻的上官凝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语气不善。

“小丫头这是生气了吗？今天这样喜庆的日子生气可不大合适。”

顔慕殇此时换了一身常服，虽然还是黑色却比白日里的看着舒服了许多，只不过此时仅剩两个人独处的时候那个银色的玄铁面具还被扣在脸上未曾除下去。

“王爷这话可是折煞小女了，王爷是什么身份小女又是什么身份，怎敢生王爷的气？”

顔慕殇从未见过上官凝这般嗔怒中带着撒娇的样子，虽然对方的口气听着十分的不悦可是顔慕殇好歹也是活了二十年的人，什么是关心则乱什么是爱之深责之切还是懂的，所以面对上官凝怒气冲冲的小脸儿顔慕殇不仅没觉得半分的不妥反而十分受用，一颗心像是被泡在了蜜罐里说不出的甜。

上官凝看着对方戴着面具的半张脸下裂开的嘴角突然觉得有些无可奈何，敢情这位王爷不仅放荡不羁还有愿意被人骂的特殊癖好。

顔慕殇以前每次来上官凝的屋子都顾忌着小丫头的情绪，几乎都是站着说话，生怕哪一个动作做的不合适了让小丫头不悦，可至从上官凝苏醒那一日两个人发生了那么个小插曲之后反而让彼此的关系一下子亲密了不少，所以顔慕殇有些得寸进尺的往前走了两步靠着上官凝床头的另一侧坐了下来，正好与上官凝面对面。

“凝儿，我不辞而别真的是事出紧急。”

上官凝听着顔慕殇这句有点讨好似的话心里刚刚的那点火气早就烟消云散了，可是却又不好直接就开口原谅于是便不苟言笑的靠着床头不说话。

顔慕殇试探性的将身子往前蹭了蹭，见上官凝没反应又继续向前进，直到对方一声低低的咳嗽声顔慕殇这向前蹭的动作才不得不停止，可是却死皮赖脸的留在了好不容于蹭到的位置上坚决不后退。

暗处的云索看见自家主子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吃瘪样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放眼天下无论是金銮殿上的皇帝陛下还是武林中赫赫威名的赤胆阎罗甚至于是黑白无常都没能让自家的主子皱过一下眉，可谁想放荡不羁的晟炀王享誉天和大陆的逐殇楼楼主竟会被一个今日才刚刚及笄的小姑娘拿捏成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