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与绝望共存（1/2）

我生活在一个南方的小城，小城很不错，既有都市的时尚，又不乏乡村的自然，平和而安详。平凡的自然规律在这个小城中频繁旋转。而我也身在其中，不停地旋转。

在一个花鸟市场里，我看见一些鱼和一些漂亮的玻璃器皿。鱼有漂亮的也有丑的，而玻璃器皿则全部都是漂亮的。就好比我们的生活，人有漂亮的也有丑的，而我们的生活环境就如同这玻璃器皿般漂亮而易碎，碎掉之后有晶莹而残忍的美丽。我猛然会想起我的家庭，曾经的美丽，如今的破碎。

我叫苏小郁，忧郁的郁，是一名17岁的女高中生。人生深长而短暂，在我存在于世间的不足18个年头中，离我最近的人是我的母亲。也许曾经不是，但我记不清楚了，因为她现在是。她是个头发凌乱蓬松的妇人，天天奔忙于单位和家庭，为了掩饰已有过多的白发而心虚地去染了黄发。然而，这全身上下的唯一的时髦也因长期的不打理而毫无生气。在这样一个女人身边，我实在觉得无话可说。更何况她离了婚没有了丈夫，我也同样没有了父亲。她努力不让我感到难过，但事实上我对此根本无动于衷。

又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父母却吵得不亦乐乎，因为怕把我教坏，他们用了大量的讽刺和暗语。我和猫儿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他们比jay还快的嘴唇。呵呵，他们应该吵得再激烈些。

他们离婚的时候，曾责怪我对这件事太过淡漠，不像有的儿女，不吃不喝，甚至以死相逼。我能够做的，只有像一个看热闹的路人一样。从他们结婚到离婚，我不曾被询问过任何意见，我是一个被忽略的角色。仿佛那是那可我不是和他们生活在一个鱼缸里的鱼，而是一根微不足道的水草，永远的随波逐流。

我独自一人坐在花鸟市场的凳子上，透过水缸的透明玻璃看鱼。鱼漫无目的地游在一个局限的范围内。也许它们会恐惧，但也可以说是在等待，它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它们可悲的未来，一切都是命运的注定。

——它们早已做好了孤独的准备。

而我呢？记忆是对当下的一个巨大讽刺。依稀记得和父亲疯闹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就这样肆意揉乱他的发；一起逗弄母亲，夸赞她的厨艺。那么那么幸福，甚至幸福到我还来不及准备失去。

我就这样生生被抽离出幸福的范围，来不及感受眼泪的温度，茫然看秋日凌乱飘落的叶，坠入一种无言的深度。鱼被捞出，是一条滑腻腻的死鱼，空洞而固执的眼神，像一把利剑直直刺入我的心脏。就这样眼睁睁的看，呼啸而过的幸福。

最近听说父亲病了，不是一般的病，是要死的病。我勉强跟着母亲去医院看他，他很憔悴，眼神破碎，但碎片中到处是我漠然的脸。“我对不起你们。”父亲颤抖的说出这句话，老泪从布满鱼尾纹的眼角，缓缓落下。“你活该。”同样颤抖的说出，我扭头走出医院。有些东西，在这一刻，彻底的碎了，碎的不能再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