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逢与告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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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不及昨日来得寒冷，毕竟是要开春的时节。相比清冷的陈宫，容府却显得格外温暖祥和，才冬末而已，府内就已经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袁熠寡言，一来他并不爱假意寒暄，二来他如今的处境也不便在容家摆姿态。

容家虽没有谋反之心，但是长女年纪已大，至今还未得到一个该有的名份，也着实让容决的心里非常不舒服。

“王上，慧夫人在宫中至今仍未得到听封，不晓得这杯喜酒老夫生前能不能喝上。”容决心有不快，但碍于君臣之礼，这样稳中求进的话语拿捏得却是恰到好处。

袁熠看着容纤，容纤没有表情，“夫人你说呢？”

众人皆知，慧夫人入宫一载，天癸还没有到，大夫都看遍了，也不见起色，而容决的意思是就算他千金如此，也理应有个交代。

“父亲大人，是女儿不愿意。”女儿进宫才一年就变得郁郁寡欢愁眉不展，既然是他自己女儿亲口说不愿意，他对王上便也无话可说。

“你到底想怎么样？”容决瞪着容纤，当初她是反对抗争过，可事到如今已经这样了，她还想做什么？原以为她在宫里会受什么苦，看来倒像缪黎所说，吃得好穿得暖，王上凡事都依着她，至今都没有强迫她做任何不愿的事。

她想怎样？她只是想等到一个人，然后跟那个人展开一段未知的旅程。但是只要她说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吗？

“缪黎，准备起驾吧。”父母亲大人都已见过，膳也用完了，袁熠看着通传的下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开始准备离开。容纤却迟迟不愿抬步，这里有太多的肆意妄为和欢乐，而回去后，就只剩一阙宫闱。

“禀老爷，西域法师蔚凡正在门外等候。”

蔚凡，她不会记错他的名字！世间还有几人能叫这个名字？

袁熠对着容纤温柔一笑，“不如，喝杯茶再走？”

容决赶紧命人伺候茶水，袁熠倒也未听到他要召见的意思，想必蔚凡会一直在府外候着。

袁熠也不着急，慢慢地推开茶水的氤氲，轻抿一口金黄色的茶汤，茶水带着浓醇的香气慢慢地扩散开来，却又略带苦涩，稍事回味，甘香清甜的味道竟持久地充满在唇齿舌间，就好像无数朵兰花悄然盛放，让人清心自在，意犹未尽，即便是身上王宫的他，也难得能喝上这样的一口好茶。

袁熠抬眼看着容纤，她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杯茶，可茶都快凉了，却一口未动。

伺候茶水的老仆为袁熠的茶杯中添了些水，给容纤换了一杯，便站在一旁候着了。

“这泡茶的水甘甜清润，如何得来？”袁熠很是感兴趣的样子便问了伺候茶水的老仆人。

“此茶清水高风而种于土，饱山岚之气，沐旭日朗月之精华，一年采摘，其茶汤若求清甜，清泉流水为下，烟霞之霭为中，出云之雾为上，细致蒸煮，才能冲得此等好茶。”老仆卑不亢，看得出是个有底蕴的茶人。

“好茶，好茶。”袁熠饶有趣味的样子，又端起茶杯细细品味起来，两杯喝完，又看着容纤，她的目光朝着门口的方向探去，虽是极小的动作却被袁熠看得一清二楚。

“府上有何事，为何要先见这位西域法师？”袁熠关心地向容决问道。

“其实并无特别之事，王上早前命臣操办那西域云脱的灵薇花之事，明日他便会同云脱的公主来朝拜王上，臣听闻法师身上有一枚神石，能使枯木回春花草团簇，心想着若是这位法师的本事非虚，那对收成定是好的。臣私心想先睹为快，就请了他来，便约在今日来府上，谁知王上突访，恰巧碰到了一块。”容决实情告之。

“传他上来。”袁熠看着候着的老仆人，老仆人上前又为袁熠在茶杯中添了些热水。

“这茶能泡几道？”袁熠又问道。

“回王上，一道浓醇，二道厚爽，三道香韵，四道沁甜，五道清远。”老仆人自豪地说着这茶的层次与境界。

“那孤岂不是才尝到香韵之境？”看来这茶还得喝上几杯。

容纤哪里在乎茶好不好喝，她的目光随着来人就被牵引了过去，这是种不受控制的吸引。

他身形纤长，眼眸清灵神采熠熠，黑色的长发经过簪缨简单的扎束，整个人显得格外神秘潇洒，一身水蓝色的轻纱长衫随着如风的步伐在空气里飘动，他就是蔚凡，模糊的音容逐渐开始清晰。只是，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位侍女，其中一个女子的样貌与自己颇为相似，垂着眼眉，含蓄低沉。

“蔚凡见过王上，见过慧夫人。”蔚凡双手合十率领众人颔首低眉，虽不符合陈国的君臣礼节，但对于从云脱来说，这已经是极致的礼仪。

无数日夜愁眉等，此去复来竟是陌路人。

慧夫人，可笑。容纤即刻收回了热切的目光，端起身边的茶水，尝了一口，苦涩随着舌边一直蔓延到心口，她不禁轻轻地皱起眉头。

“不喜欢喝吗？”袁熠侧身问道，蔚凡依然俯下着身体等待他的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