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放松点（1/2）

曾几何时，拥有千年不灭灵魂的狐妖，和万年不毁肉身的他们有过这样的对话。

“你说，如果我们是白素贞和小青该多好啊。”她活了这么久，从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以外还有别的妖精，她知道这个传说是假的，但她希望那是真的。

知恩图报，以身相许的白素贞；姐妹情深，永远相伴的小青。狐妖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在这个世界上不论是人，是妖，或者是神，最终抵不过寂寞。

她，也是。

当时她迫切地看着他，期望能从他口中说出感人至深的话。她并不希望他们之间只是“债务纠纷”关系。

而，聪慧如他，瞬间听出她话里的深意，这个深意无论如何也让他开心不起来。

于是，他回，“其实小青是男的。你信吗？”当时她诧异地看着他，眼中也有不信，他却笑得温文儒雅，有条有理的解释道，“雄长雌短，小青是一条雄蛇，但它变身成人的时候觉得如果是女的，留在白素贞身边会更方便一点，帮她做事也能避讳人间的流言蜚语。”

然后，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小青喜欢她。深爱着她。你懂吗？”陪伴才是最深情的告白。

其实她也不傻。这句话里的深意她也听懂了。但是她很自私，只能装作不懂，于是爽朗地笑了笑，毫不在意，“切~它是雄蛇又怎么了，不可以做姐妹了么？性别有那么重要吗？”

却没想到这句话正中他的心思。

“当然不重要。你不要忘了，你的灵魂可以附身在任何人身上，而我的身体也可以寄住在……”顿了顿，“不论男女。如果你真想和我做姐妹，可以试试啊。”

她当时就立马地摆了摆手，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和他成为姐妹这个想法特别疯狂。

所以，这么久了，她和莫城之间的关系一直特别微妙。

豪华的布加迪威龙驶出莫氏庄园，胡小妖坐在副驾驶，视线放在后视镜上，此时还能看见远方的莫城拖着那句腐朽的身体，正在慢慢移动。

又想起，曾经她问过，她的灵魂附身在别人身体上，想要自由使用是需要代价和条件的，那么他的肉身呢？

那毕竟不是他的。

他当时拉着她的手覆上心脏。

没有心跳。

“我是死的。”他说，“它时而会动，但常常都是死的。我的内脏全都是死的，所以不能吃，不能喝，可是我又会饿。每时每刻都在饥饿当中。”不过他会吃，也会喝，不仅为了缓解饥饿，还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人，可是吃喝的代价是有的。

他会很痛苦。不过这么多年来胡小妖从来没有见过狼狈的他。他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去承受那些痛苦。

换言之，莫城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天，都饱受着折磨。

有时候，她不明白这样的永生有什么意义。

就像莫城曾经也不懂她一样。

他说，每一个男人真正爱的都不是她，只是她的皮囊，她也只是披着别人的面具生活着，做那个人的替代品，而她却为了那些人付出真心。

每一世为了完成死者的愿望，隐藏自己，为了能把幸福延续下去只能继续隐瞒身份。

生生世世。

她的永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胡小妖打开窗户，闭上眼，感受威风佛面，感受阳光笼罩，温暖四溢。

她想活着。活下去。理由很简单，她喜欢这里的空气，阳光，喜欢伸出手就能触碰自己的感觉。

或许，莫城也是。

饱受着折磨活下去的他，一定对这个世界有所留恋，一定非常不舍。

跑车在安静的马路上疾驰，胡小妖闻到一阵花香，睁开眼，眼前一片黄色的油菜花，如同大海的波浪，被微风吹得来回摇曳。

“快停车~”她拍了拍莫古，兴奋地坐起身，不一会儿车缓缓停下，她打开车门跑了出去，伸展双臂，仰起头拥抱整个世界。

呐，世界真的好漂亮，她怎么舍得。

这个地方是郊外，长长的马路一眼望不到头，也看不到其余的车和人。安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属于他们二人。

莫古缓缓从车内走下，这种美景他经常看见，从来不会为此停下脚步。他慵懒地斜靠在车门上，掏出香烟点上，伴随着清风烟味弥漫，飘到胡小妖鼻中，她不满意地回头，跺了跺脚，然后轻轻咳嗽一声。

莫古知道她的意思，无语地盯她一眼，片刻后扔掉手中的香烟，用脚狠狠熄灭。

胡小妖满意地对他笑笑，转身回头，走到马路边跳进油菜花海中，摘掉一朵花，别在耳边，仰头眯着眼，问莫古，“好看吗？”

眼前的女人笑脸如花，在他的眼中可比此时的美景更加动人。他看得有些失神，片刻后却撇过头，冷淡地回了声，“还行。”

“咦……”胡小妖偏着脑袋，笑眯眯地盯着他，一脸了然。她想，这个男人还在为刚刚莫城的事不开心，可他性格别扭，估计特别想问她和莫城说了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从离开莫氏庄园到现在他都没给过她好脸色看。

算了，就要堵着他。

胡小妖转身，飞奔入更深的油菜花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