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一波一波的蓝色忧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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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父亲的面条已经下锅，正忙着往里面添加佐料，面条即将上桌，我却毅然的离去了。父亲蹙紧双眉，喃喃地说：“早餐快上桌了，你要走，你不吃，你不吃,大不了我被撑死！”我义无反顾的离去使父亲盯着铁锅里的面条愣了半天的神。

从刘镇到龙涎村，先要坐上四十几分钟的汽车，然后要走上四十分钟的脚程。倘若有顺风车到达龙涎村那就省去了步行的辛苦。没有顺风车的乘坐，我只得步行回家。在清晨的微风中，我如同一个纸人飘在夏日的和风里，飘在弯弯曲曲的村路上。

肖所长拾级而上的脚步声仍然萦绕在我的心头，那“咣”的一声门响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我的头上。按理来说，我不应当伤心，跟于妍还没相爱过。我的痛苦源于自己那一点可怜的尊严以及人格上的侮辱。我觉得自己被背叛、被抛弃了！事实上于妍也不曾真正的拥有过我，当她骑在我的身上时，我不是也想着夏雨吗？我没有理由去伤心，但是，我对镂花短裤的回忆不可避免地掺挟着涩意的凄迷色彩。因而，那个早晨的微风如同一波一波的蓝色忧伤连绵不绝地袭上我的心头。我失魂落魄的模样，在某种程度上来自肖所长对我的摧毁。

胡黛与夏雨在我到家不久之后也双双到来。她们的到来，加深了我对镂花短裤回忆的痛苦。玻璃一样清澈透明的爱情一旦沾上污点，便是一种彻底的玷污与背叛。我对不起夏雨，也对不起胡黛。我捂着脸伏在桌前突然抽泣了起来。现在想起来，当时这一举动确实有点突兀。我像在外面受到委屈的孩子，回到家依在母亲的怀里不可遏制地伤心起来。夏雨与胡黛脸上舒坦的神情霎时变得凝重。她们脸上流露出的不知所措的表情对我痛苦的心灵来说是一种轻柔的抚慰，我的喉咙立即响应似的发出了一种似哭似笑的声音。在他们几个听来，这种声音显示着我已滑入了痛苦深渊。

那时我并不知道自己已泪流满面，直到胡黛递过来一方幽香的纸巾，我才发觉自己第一次为爱情流下了泪水。夏雨内心的柔情被我的泪水洇渍得一蹋糊涂，焦急与痛心使她的语气变得短而急促，她向肖剑打听，他，怎么了？

肖剑摇了摇头向夏雨摊开了双手。

夏雨把手搭在我的背上，轻轻地拍着，像拍着要入睡的小孩。我的抽泣与悲伤因胡黛、夏雨温柔的安慰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们面面相觑之后，一致认为我与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失之交臂，我落榜了，我才会如此的难过。我的悲伤加上他们的沉默不语，房间的空气就显得格外压抑。最后，胡黛委婉地劝我，落了榜也不要紧，明年可以再来！

我呜咽着说，我考上了！

夏雨在我肩膀上重重捶了两下，兴奋地说，考上了？考上了！高兴才是，哭什么啊！

肖剑说，人高兴到了极点，同样会哭的，喜极而泣，小妹妹知道不？

我说，我不是因为高兴流泪。

我话音一落，他们又跟着一阵迷茫。雪儿走了进来，舔着粉红的舌头，挨在我的腿边摇着尾巴，给了我不少的同情。

此时，胡黛发现我胳膊底下压着一本书——《情深深雨蒙蒙》，有两个页面竟被我突兀而下的泪水弄得字迹斑驳。她认为我表现出来的悲伤一定缘于书本里面一些*悱恻的爱情。我一定是沉迷于其中的某些角色而又不能自拨因而潸然泪下。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断，胡黛补充：“我班有个女生在就寝熄灯之后点着手电筒躲在被窝里看琼瑶的小说，结果被书里面的一些故事情节感动得嘤嘤哭出声来。在冬日的静夜里，那哭声真是毛骨悚然，简直像个失恋的女鬼在鸣咽。最后，寝室长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披衣下*，她侧耳细听、蹑手蹑脚地找到了声源，掀开被子一看。呵，把她们各自吓了一大跳，那个躲在被里看书的女生真像女鬼一样，蓬着头发，红肿着眼睛，寝室长拍球似的拍着胸部，夸张地说，哇噻，心都吓得跳了出来！寝室长平息了一下心情，对着那看书的女生说，瞧，你的被头都可以拧出水来了！胡黛讲得绘声绘色，语调该轻的时候，轻得像猫步几乎听不到一丝声响，“哇噻”那一声惊呼又似平地一声惊雷，我感到夏雨放到我肩上的手被吓得抖了两抖。诡异的故事，一旦从胡黛的嘴里逃逸出来，便在我们想像的空间里的斜斜地飞翔。

胡黛像一个妙手丹青，抹去了我心头的阴影并且涂上了几笔鲜艳的亮色。我突然“嘿嘿”地大笑起来。肖剑还沉浸在胡黛讲述故事的情境中，突兀而至的笑声，使肖剑的眼里滑过一丝惊恐，他竟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几乎是一屁股坐到了*上。我又哭又笑的表现使得情感跌宕起伏而又缺少一些平缓的过渡，因而显得变化过大，以至肖剑认为我疯了！

我抬起头说:“我的哭是装的，我的笑也是装的；我要看自己的表演能有多大的*。”

夏雨大骂：“神经有问题！我们的神经都吓得快要崩断了！”

胡黛对夏雨说：“他还没长大，还处于“小孩的脸，六月的天‘的状态。”

肖剑对我说：“你选错了行，入错了门，你应当去学表演专业，拿个最佳演员奖是不成问题的。”

我只有“嘿嘿”地傻笑，有谁知道我跟于妍的故事呢？我又能向谁诉说心中的苦楚呢？

窗外铺满了金黄的阳光。石头撞陶罐的阴影也随着明媚阳光的到来而烟消云散。我知道，我和于妍的故事没有一个很好的开始也没有一个很好的结局。正如同于妍送给我的书《情深深雨蒙蒙》里面因掉了一些书页，注定故事会显得支离破碎和残缺不全。

窗外是一片晴空，室内有片阴霾却悄然而至。我实在没料想到于妍会把电话打到我这儿来。电话响起之时，我没有看来电显示就按了电话的免提，于是电话就变成了一个扬声器，我们四人就听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于妍从那头传送过来的近乎妖媚的声音：“你在干什么？好想你啊！”

于妍讲的是普通话，大抵是职业病的缘故。她的普通话没有挟杂半点乡音显得纯净而又极为动听悦耳。我能感觉到于妍所有的肢体在声音中暴露着春风扶柳般的柔情与慵懒。她音色的温柔与*对男人来说有着不可思议的抚慰和点燃男人爱火的魔力。

我瞟了夏雨、胡黛一眼，她们脸上已荡起青春少女突发而至的醋意。那时我竟觉得很是快意，让她们心里酸一阵，我觉得没什么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