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情系故乡河（1/2）

龙涎村是刘镇的一个偏远小村。要说小，小得哪怕是拿个放大镜在地图上面也找不出一个针尖般大的黑点。因为不为人知，所以发生的故事即便是惊天动地外人也无从知晓。

龙涎河是母亲河，将龙涎村切蛋糕似的分为河东、河西两个部分。龙涎河波光粼粼，九曲十八弯、蛇行似的由南向北地流向远方。清冽的碧水像根玉带似的连接着龙涎村、双河口村、刘镇以及更远的一些地方。最为繁忙的交通工具，当数龙涎河上的小驳轮了，除了向外运送本村的物产，外面的物资也得靠它运进来。龙涎河上有诸多的码头，龙涎村的吴家码头最为繁忙，不过，这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自从村里修上了平坦的柏油公路，龙涎河就闲赋了下来。除了码头那棵枝繁叶茂的槐树和一块被岁月打磨得模糊的“吴家码头”字样的残碑，昔日的兴衰竟无从觅处半点踪迹。当汽车取代了船子，宽阔平坦的柏油路取代了龙涎河，龙涎村的码头也就变成了清洗的码头，洗衣服、被面，洗蔬菜、瓜果，洗田里刚扯出来的泥脚。

七十年前，龙涎村还是吴家大院老爷吴仁的天下。就是今天，你走进龙涎村也会从那残破不堪的吴家大院的青砖瓦房中也可以感受到当年恢宏的气势来。听老一辈的人讲，吴仁成为老爷的时候，他才二十几岁。叫他吴老爷，只因他掌控着龙涎河上的航运，接管了吴家所有的产业并对全村四五千人发号司令的缘故。那时年轻的吴老爷竟是一幅少爷公子的行头，颇有点书卷气息的意味。然而，有一天当他离开龙涎村去刘镇的银庄核算账目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究竟去了何方，谁也弄不清楚。

吴家的产业其中就包括吴家码头旁边的十步街上的一些铺面。码头人声鼎沸，使村民们捕捉到了码头的商机，于是在码头不远处筑起了房舍，左右两边一一对应，也就成了商业铺面的模样。吴家的铺面竟有十家之多。开始是卖茶、卖酒水，茶叶是从山上采摘下来的藤茶，有红茶，绿茶之分，酒水有刚出窝的糯米酒糟，还有烈性的白酒。接着就有了缸店、碗店、南杂店、还有卖肉的肉铺。“十步街”虽然说得有点夸张，不过足以说明街道的规模了。十步街货物的种类远远不及镇上的品种繁多，但却成了村里人缺少物什最近的购置处。十步街的兴衰繁荣与吴家码头直接相关联。那时吴家码头人声鼎沸，是真正意义上起卸货物的码头。

现在的吴家码头闲赋了下来。十步街上的铺面亦不复存在。铺面不复存在的原因在于六十二年前一场大火与一场特大的山洪。十步街在两年之内遭遇两次变故，最终迫使村民把房子分散搬迁到附近的一些高地。那次大火把连接起来的二三十户人家的房子倾刻化为灰烬，烧了也就罢了，只要人在，家园就可以重建。就在第二年，新建的房子又遭遇了一次特大的洪水，龙涎河一改往昔温文典雅的风范，发狂似的将码头附近的二十来户的房舍冲倒、击垮、卷走，夷成了一块平地。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十步街的住户放弃了重建的打算，又有谁能肯定来年的龙涎河就风平浪静呢？老爷吴仁就果断地从十步街搬了出来，在众人眼里这无疑是明智之举，大家学样似的也先后搬迁到了别处的一些高地。

坐北朝南的吴家大院，花了老爷吴仁三年的心血才建成。吴仁没有好好地享受却离奇地失踪了，这留给大家一道猜不透的谜。从我儿时记事起，这幢老宅的大门就从未开启过。紧闭的大门无疑尘封着一段被人逐渐遗忘的历史。每当我做错事，父亲就说，你再不听话就把你扔进村头的老宅子喂老鼠去。痛哭流涕的我，通常会闭上自己的嘴，哇哇的哭声也会嘎然而止。对这幢老宅的恐惧与憎恨使我多次怀着报复的心理，拾起地上的小石子掷上老宅玲珑有致的花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