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到底是谁（1/2）

最终，曹涵夕还是被陆熙然带到了熙悦春天。她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四处搜寻洗手间，又因为脚上的鞋子实在别扭，干脆脱了下来，提着鞋子朝着洗手间的方向一路飞奔。陆熙然站在身后定定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尔后司机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点了点头，随意地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交给他，便径直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人有三急，曹涵夕急起来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直到解决内急，她才打量起这个精致的洗手间。没错，就是精致，墙上的壁画，门上的雕花，甚至屁股下面的智能马桶……都说明这是一个她根本消费不起的地方。轻轻地摩挲着磨肿的脚后跟，她叹了口气，还是认命地穿上这双华而不实的鞋子。

洗完手后，一旁恭候的服务生将净手纸双手奉上，她才看到了这家饭店的名字，熙悦春天。

原来是这儿啊，十年前，她也是这里的常客呢。曹涵夕微微地撇了撇嘴，有些怅然。

那时候，她还是享受万千宠爱的小公主，最爱吃这里的橘香小排，过油微炸后的排骨凝炼着凸顶柑的清甜，是青春年少时的她无法拒绝的诱惑。

只是，十年后再到这里，连装潢都大不相同，当年的味道，恐怕也不知何处了吧。

曹涵夕只觉得心头闷闷的，看着镜子里打扮得精致可人的自己，突然想到，若是父母没有发生意外，自己恐怕早就踏入了这个被自己嗤之以鼻的圈子，日日都得顶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高雅的裙子，踩着名贵的高跟鞋在太太小姐们中间穿梭攀谈了吧？

现在想想，人生轨迹的转变，未尝不是好事。现在的自己，何其自由，何其洒脱，何其幸运。

曹涵夕随即悻悻地想，既然陆熙然已经把她带到这儿来了，就别扭扭捏捏了，十年都没有尝过的味道，就像是记忆中斑驳的老歌词一样令人唏嘘又向往。还矫情什么。

于是，当曹涵夕笨拙地踩着高跟鞋走出洗手间时，愣是给等待已久的陆熙然挤出一个略显生硬的微笑。陆熙然楞了一下，这大概是曹涵夕今晚给他最好的脸色了。

“我饿了，想吃饭。”曹涵夕倒是突然变得落落大方起来。

“那我们直接上楼？”陆熙然说着伸出手扶着她的肩膀，“你穿高跟鞋不便，要不我背你？”

曹涵夕嘴角尴尬地抽了一下，轻轻推开陆熙然的手，兀自走在前面。陆熙然见状也没说什么，慢慢地跟在她的身后。生怕她一个趔趄，把前额摔出一个大包。

奇怪的是，这一路上，连个招呼他们的人都没有。曹涵夕也不知怎么想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厅，毫不迟疑地再次脱掉了脚上的鞋子，一路小跑着上了楼梯。陆熙然微微一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招招手，笑着对跑来的领班说了些什么，便跟着曹涵夕上了楼。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拐角，楼下的服务生们才站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忙碌起来。

尽管没人引路，曹涵夕还是熟门熟路地走到一个包间门前，毫不迟疑地推开了门。屋里很暗，亮着一盏橘色的小灯，和周围通明的包间似是不同风格。曹涵夕站在门口，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直到陆熙然伸来一只胳膊，“啪”地一声打开顶灯，她才回过神来，看着骤然亮堂起来的屋子，低下头走了进去。

陆熙然蓦然叹了叹气，上前一步帮她拉开了椅子。两人紧邻着坐下，曹涵夕想说什么，张了张口，终究无言。

“曹小姐对这里很熟悉？”陆熙然蓦地开口。

“啊？”曹涵夕很明显地慌乱了一下，“没有，第一次来。”

“我刚才跟在曹小姐后面，看着你径直走来这间，还以为你之前来过。”

“没有。”曹涵夕淡淡地开口，双手拨弄着身前的茶杯，浅浅地笑了一下。

“今天非常感谢你。”似是看出她情绪不佳，陆熙然连忙转了话题，“当初江檬提议时，我还觉得不靠谱，没想到结果这么顺利。”

“你父母真的相信了？”曹涵夕讶异不已，她不相信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这么久的人会这么好骗，相信他们这些过家家一样的小招数。

“信啊，为什么不信。”陆熙然抿着嘴笑了一下，有些怅然，“我和江檬并不合适，他们都能看得出来，只是一直自我欺骗，想着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会顺理成章。今晚，他们也算看清了，感情这事情，真是勉强不来。”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曹涵夕傻乎乎地问。

“什么怎么办？”

“江伯父认识我，知道我是被拉去滥竽充数的。你父母那边，你要怎么解释？

“我爸爸应该已经看出来了，用不着解释；至于我妈那边……”陆熙然故意顿了一下，尔后轻轻地笑了起来，“她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