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行侠义，义救青楼女(8)（2/2）

“小侄正欲去雁荡山找云中鹤杨威报仇。”

虚竹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唉，贤侄已经杀了岭南神翁袁傅雄、陇西怪客柳随风、淮南大侠萧万堂和流云剑王天路几人，也算是报了仇了，何必还要再行杀戮呢？佛云：冤冤相报何时了？贤侄如能抛却心中仇恨，倒不失为一件功德圆满之事。”

欧阳风云沉吟片刻：“大师所言极是。可是，家母生前遗愿，小侄却是不敢违逆。再则，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局面，林如龙等人理当猜出我的身份，如果他们没有做亏心事，就该找我将事情弄明白，然而恰恰相反，他们不但没这样做，眼下正准备召开武林大会，让天下武林合力追杀我。这件事大师想必也知道，如果我不杀他们，就势必被他们所杀。”

虚竹也是满面疑惑：“老衲也感到纳闷。林如龙几人在武林中个个都是敢做敢当之人，就算这件事真是他们所为，他们也不该召集天下武林共同对付贤侄，这种行为跟歼佞小人有什么区别？”

说着话，时已正午。小沙弥送上米饭和一碟臭豆腐、一大钵白菜、一盘土豆丝，虚竹笑着说：“寺中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二位，只此素菜素饭。请慢用。”

欧阳风云和如霜都已又累又饿，也顾不上礼节，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当天，两人就在云浮寺歇下了。连日来只顾赶路，又遇上几场恶战，欧阳风云真是疲惫极了，一*就酣然睡去了。

恍然间，他看见了一轮冷峻的月亮高悬在黑黢黢的天空，四周都没有星星，整个看上去，就像一个让人永远也无法猜透的悬念。清清的月光之下，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梅林，他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鹿，在馨香馥郁的梅林里自由的撒着欢，跑着跑着，竟然迷路，无论往哪个方向，就是找不到出路，最后竟又转到原来的地方。

正当他迷茫地伫立在梅林里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壮似冷月的弯刀，正微笑着看着他。他是谁？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他拿着刀又要干什么？欧阳风云正自疑惑之际，又看见一个女人立在老人身后，脸上挂着阳光般暖暖的笑容。那不是母亲么？她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跟这个老人在一起？欧阳风云来不及多想，欣喜若狂地跑向母亲。

可是，他跑，老人和母亲就退。他急了，加快了脚步，眼看要追上了，忽然，七个凶神恶煞的怪物从天而降，掠走了老人，母亲哭了，眼睛都哭出了血，看了一眼紧追而来的他，忽然间化作一缕青烟，紧随老人而去，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哪里肯让母亲走，大叫着追去，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老人的那把刀，静静地躺在地上，已经被鲜红的血染红了，血液却没有凝固，在刀面上不停地涌来涌去。

他大吃一惊，撒腿便跑，可是，整个梅林里全是刀，全是血，全是凋落的梅花，根本无路可走。他吓得浑身颤抖，冷汗淋漓，孤立无援地站在梅林里。他无计可施，对着天空的那枚冷月大呼：“苍天助我！”刹那间，一阵风起，天空云开雾散，一轮朗月当空悬挂，刀、血、落梅全都随风而逝，只留下一片光秃秃的梅枝。

他就在梅林里不停地走着，走着，却总是走不出。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激伶伶打了个寒战，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只觉眼前明晃晃一片，原来天已大亮，阳光都透过窗户照进来了。他急忙翻身起*，回想起梦中的情形，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苦笑着摇摇头，也懒得理会，穿好衣服推开门，看见如霜正站在庭院里的古榕树下，看着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发呆。

欧阳风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故意怪声怪调地说：“我是大黑熊，我要吃了你。”

如霜知道是欧阳风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乞求道：“大黑熊，别吃我，我唱歌给你听吧。”

欧阳风云听了，一下松开手，哈哈笑着：“霜妹，你可真逗，大黑熊才不听你的歌呢，它呀，只想吃你的肉。”

如霜转过身，跳起来搂着欧阳风云的脖子，撒着娇：“不嘛，大黑熊要听我的歌嘛，你说是不是，大哥？”

“别闹了，霜妹！”欧阳风云放下如霜，“你起来多久了？也不叫我一声。”

“小妹看你连日劳累，怎好扰你清梦？”如霜嘻嘻笑着，指着阳光下翩舞的蝴蝶，“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不就是两只蝴蝶吗，有啥好看的？”欧阳风云顺着如霜手指的方向看着，不以为然地说。

如霜却痴痴地看着蝴蝶，若有所思地说：“你看他们相随相依，永不分离，多么幸福的一对啊！”

欧阳风云岂能不懂如霜的意思，可他不愿亵渎与如霜的兄妹之情，更不会做出有违青青的事。他急忙岔开话题：“霜妹，我们这就去向虚竹大师辞行，我还要急着去雁荡山呢。”

如霜答应一声，跟在欧阳风云身后，走出庭院。老远看见一片状似宝塔的建筑，足有二三十座，但却不大，根本不可能住人。她有些奇怪，疑惑地问：“大哥，你说那是什么东西，这么小，又不能住人，立在那里干什么？”

欧阳风云看了看，也不知那是何物，笑着说道：“可能是装饰吧！立在那里，也蛮好看的。”他们不是佛门中人，当然不知道，那就是云浮寺著名的舍利塔，塔里珍藏着云浮寺历代主持的佛骨，有几坐塔，就证明云浮寺经历了多少代，极其珍贵。

他们经过大殿，听见里面传出了清幽的木鱼声和嘹亮的诵经声，欧阳风云长这么大，深居山林，从没听过这声音，觉得蛮好听的，回头对如霜说：“霜妹，这是什么声音，如此好听？我们进去看看吧。”

如霜笑道：“这是和尚在念经，有什么好听的？”话虽这样说，她还是跟着欧阳风云走进了大殿。

欧阳风云好奇地伸长脖子朝佛堂一看，妈呀，那么多光头和尚正襟危坐在草垫上，一手竖立在胸前，一手敲着面前一个有些像鱼的黑梭梭东西，双眼微闭，叽哩咕噜地念着什么，到底念的什么，他却是一句也听不懂。他不禁扑哧笑出声来，指着那些念经的和尚：“霜妹，他们在做什么，如此专注？”

“你没见过念经呀？真是笑死了。”如霜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念经？念什么经？”欧阳风云一脸迷惘地看着笑弯了腰的如霜，“这有什么好笑的，我真不知道嘛。”

如霜见欧阳风云真不懂念经，止住笑声说道：“念经就是祈祷上苍保佑人们平安，天下太平，无病无灾，风调雨顺。”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他们是在做好事了。”欧阳风云恍然大悟。

二人的谈话惊动了正在里面主持诵经的知客僧虚慧，他疾步走出来，双手合十，含笑说道：“阿米陀佛，二位施主，有事吗？”

欧阳风云赶紧还礼：“我来找虚竹大师。打扰大师练功了。”

话音刚落，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外面飘了进来：“不知贤侄找老衲有何事？”随着话音，虚竹满面笑容走了进来。

“大师，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欧阳风云向虚竹施了一礼。

“贤侄既然来了，何不多住几日？是不是吃不惯这里的粗茶淡饭？”虚竹笑声朗朗。

“大师说哪里话？你跟家父交情深厚，小侄还不是想来就来。”

“如此甚好。贤侄既有事，我也不便留你，只是你去后，老衲倒希望你有空常来看看。想当年你父亲跟老衲情投意合，在一起谈古论今，抚琴酩茶，那真是老衲一生中最得意的时候了。”

“大师放心，等小侄处理完报仇之事后，一定会来拜访大师。那时呀，只怕你赶也赶不走我了。”

说着话，三人已经到了大门口。欧阳风云转过身来，抱着双拳对虚竹说：“大师请留步！”带着如霜径直走了。

虚竹看着欧阳风云渐去渐远的身影，不禁又想起了当年跟老友欧阳俊谈棋论剑话武功时的情形，想起老友的惨死，他不由得双眼潮湿，高声叫道：“贤侄此去凶险，千万要小心！”

欧阳风云回过身挥手叫道：“多谢大师！大师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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