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算个楔子）（1/2）

西奉国，恒夜二年三月间。

五日。

凄雨蒙蒙。

天空泼墨一样，淡淡的墨黑色，小雨稀稀沥沥的下着。

似，染了悲伤的气息。

连绵不绝，淋在人的身上，无端地生出了一股凄惨的美意。街上，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人，顶着油纸伞，带着竹斗笠，皆行色匆匆的走着。每个人都不发话，只是神色怪异的互望一眼，有丝丝疑惑，还有点惊讶。

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关了门，雨水打到门上，亦或是门帘上，发出了“嗒嗒”的响声，和着些细微的灰尘或污垢，顺着门，慢慢的、细细的流下来。有时，一些雨滴不好好流，半路改变道路，融入了另一滴水，加快了另一滴水落下的速度，随后便悄声无息的融入了地上的潺潺“小溪”。

街头。

一个临时搭建的斩台，旁边坐着一干大臣，当然，最为醒目的，即是那一干黑色，玄色，朱色……中的，一抹闪亮明黄。

小雨似一帘幕，挡住了原本就颇为模糊的面庞。

斩台前，密密麻麻的，围了一群群衣着各不同，但脸上都带着极为令人感伤的哀伤、

和尊敬。

那明黄身影，似有些不耐。模糊的晃了晃，像是弯身询问旁边的一个太监。那太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直面群众，深吸了一口气，以他那令人反感，恶心极了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高声叫道：“午——时——到——，行——刑——！”那调高得令人想要抓狂，似要刺破耳膜。

瞬间，下面的百姓骚动了起来，嗡嗡低语，是时不时的与旁边之人交谈，从声音的数量来讲，大概所有人都说了：“皇上不是挺**娘娘的吗”“怎么会突然赐死呢”“娘娘平常对我们不是挺好的吗”“是啊是啊”诸如此类。

终于，在人群微微交谈间，那台上跪着的女子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身上如雪白衣上的点点鲜红刺痛了眼。她两只手被反剪身后，锁上了镣铐，脚踝处也戴了脚镣。一看便知，那手镣脚镣必是极为沉重。

她就那样，不知疼痛的、恍惚的跪在那里。

一时看不清她的容颜。

两行清泪从女子的脸上滑下，和着雨水。

那抹明黄似是不愿听到关于那台上女子的任何一句话，挥了挥手：“都给朕安静！”

明显带了些焦躁和不耐烦，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和抑制力。

对在女子旁边的高大壮汉说：“行刑！”

那高大壮汉满脸羞愧地对女子抱了抱拳，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三跪九叩大礼，每跪一下，额头触碰地面都发出了“砰”的声音，随后站起身来，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娘娘，实是对不住了，小的感谢您救了小的的一家，但这皇上的命令，小的不得违抗，若违，便唯有死路一条了。下辈子，小的再做牛做马报答您吧！”

那女子却只是淡笑了一声，虽感觉是在笑，声音凉凉，但是却没有一丝温度：“有些时候，有些事，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也不是可以浅猜的。往往，身在帝皇家，有些事情便会愈发错综难辨。一句话，往往便定了一群人的生死。唉……好了，啰嗦够了，记住这些话，动手罢。”

“……是，小的将会铭记。”

随即，高大壮汉闭上了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拿起一把尖刀，快速插进了女子的左手臂。

“扑哧——”尖刀没入皮肉的声音在寂静中愈发响亮。

底下有了些骚动。百姓们看着那流出来的血，女子微微颤抖的身子，忍不住流下了泪来，皆脸上出现愤愤的神情，看着娘娘如今的痛苦，却深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