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北风吹雁（2/2）

“逃出来的吧，和谁赌气了？”她微笑着吐了口烟圈，酒窝很迷人。.“想干点啥？”见我黯然神伤她换了个话题，语气十分柔和。纤细的玉指习惯地拂了拂腮边的秀发。

“还不知我能干点啥？”刚进高三的我一片茫然，象遇见老师的直接提问。

“虽然是稚气了些，但体格和身手都不错，只能充保安了。”她把两手抱在胸前，似商人估价地打量着我。

“保安是干什么的？象警察还是民兵？”已进了九十年代的我真还不知这改革开放兴起的行业是什么工种，内陆和开放城市存在着差距。

“民兵？”她开心地笑了，天真无邪的迷人。“保安就是安全保卫，是维护秩序和安全的工作。”

“就像带红袖套老头们一样。”我若有所思的推想。

“亏你想得出。”她放荡地开怀大笑。“保安是专业的行业，是经过培训有特定制服的公司。我有朋友干这方面的，你如愿意，可先试试。”她敛住笑，认真的说。

“那实在太谢了，该怎么称呼你呢？”一出门就遇见贵人，我有点喜出望外，不知所云。

“你不是一上车就叫我大姐吗？我真那么老么？”她娇笑着竟拿我的口语俗称取笑我。

“哪里，哪里。我没半点说你老的意思。你误会了。”有口难辩，我语无伦次，不知所措。

望着我的窘态，她得意而会心地笑了。

入滇的清晨充满了异国他乡的景致，翠绿的植被点缀着稀疏的暗黄，带红的沙化土随处可见。山势逼人，开门见山的家乡在同处云贵高原的这里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了，使我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凉气，怀乡之情油然而生。 ,

车内气氛开始活跃起来，众杂的乡土口音处处充耳，还乡的喜悦使他们的交谈倍感亲切，“咕噜噜”的水烟声也响得很欢。只有我欲哭无泪，孑然一身，心里充满了孤单和凄凉。

“别多愁善感的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男儿志在四方嘛！”她温柔的纤手轻轻地搭在我肩头上，如丝的细语化着涓涓暖流使我倍感亲切，温暖。很快重新振作起来。

“哟！这么快就好上了，够亲热的呢。”“好妹子，这么关心啊！”白衣男子一行三人正好走了过来，“马脸”和黄衣男子一唱一和，口无遮拦地对她挖苦和讥讽，目光充满了嫉妒和敌意。

“白叔，我要晚几天回去，请你给我爸说一下。”她对之罔若未闻，置之不理，却微红着脸低声而坚定地向白衣男子请求。

“为这小子吧.”白衣男子“啪”地一拍手中折扇仔细打量一下我。“够狂的了，昨天还想挑我呢!”

“哪里敢？您老就别孩子气了，何必跟我们小辈一般见识呢！”她忙捅了一下不以为是的我赔着不是。

“白叔，你看这小子多狂，连您老都不上脸呢。”“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得教训教训他。”“马脸”和黄衣男子推波助澜，摇旗呐喊。

“好了，好了。别再逗了。好侄女，记得早点回家，省得你爸担忧被人拐去啊！”白衣男子止住两人的挑拨，对她打了个哈哈。

“白叔你最疼我了，怎么还取笑人家。”她娇羞着低语。

“被人拐？她拐人还差不多。看她那副德性，都是从小我爸给惯的。”黄衣男子拉着妒意十足，极不愿意的“马脸”跟着白衣男子嘟噜着走了。

她终于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脸上泛起一丝难以言表的喜悦之情。而我正为无票出站而忐忑不安，像个小孩似的依附着她。

昆明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等到人流散尽她才等着我无人问津，悠然自得的走出站来。

春城果然名不虚传，阳光无遮拦地照在明净的大街小巷上，车辆行人来去匆匆，显得欢快明畅，一片生机盎然，井然有序。

“先得给你该换行头，不然会被以为是童工的。”酒饱饭足的吃过如数家珍的小吃，她满面**地端详着我，眼里一片柔情。

“还让你这么破费，真不知该怎么谢你。”得到她这姐姐似的料理和帮助，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谁让你一上车就叫我姐的？这不算吃亏吧。”她娇笑着拿我打趣。“以后得加倍奉还啊。”

人靠衣装马靠鞍，在她的全盘安排下的我经过一番洗理更换，再往镜前一站时，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略长的学生发改成了成熟型的平头，剑眉下略方白净的脸上虽还透出几分奶油味的稚气，但我在南方人稍显高壮的身材配上她精心挑选的西装革履，一下显得容光焕发，既潇洒又帅气。

“看。别提多精神了。可以去傍富婆啰！”她一边两眼放光地打量着我，一边帮我整理着衣服。口里不断地取笑我。

“傍什么富婆？”对她口里层出不穷的新词，我总是摸头不是脑的弄不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我真是乌鸦嘴。”她象触到什么禁忌似的，收起了脸上的粉面桃花。“我那保安公司的朋友出差了，我们先玩几天再说吧。”

“那又得拖累你了。”我别无选择，只好过意不去地点了点头。

“我几年没回云南了，你就先当我的保安好好陪我玩几天。”她欣喜地冲我做了个鬼脸。

在晚霞余辉中游过了美得让人遐想的西山，我俩来到了灯火掩映，莺歌燕舞的滇国翡翠——滇池。改革开放让这里的夜生活发挥到了极至，舞男伴女在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影下的酽酽歌喉中尽情地摇摇欲坠，醉生梦死。九十年代的潮流在这里让我大开眼界。

“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借你一杯忘情水。愁眉苦脸怎尽兴？放开一点象个男人。”她粉面桃花，兴致盎然，不由分说，不停将大杯的酒往我口里送。

“我，我真不能喝，喝了。”望着杯中晃动如血的酒，一向滴酒不沾的我不但大脑发木而且感到口齿不清了，有气无力地推辞着。

“笑话，葡萄酒怎会醉人?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来！一醉方什么休来着。”她也语无伦次，娇媚无比。一扬手酒全倒进我口里。紧紧靠在我身上还不停地倒酒。

伴着体内的燥热不断地升高，她的娇容也不断地晃动模糊。即而化成了昔日玉兰那一往情深，似嗔非怨的双眸，久违的冲动难以自禁，欲哭无泪而无能为力。“别丢下我，那是你父母啊。玉兰，我无能为力呀。”我心如刀绞，泪流满面，痛苦万分想抱住她，想把她留下。

“傻！我怎舍得离开你。”她滚烫的身体象被刺了一下，即而大滴炙热的泪水滑到我脸上。伴着一声娇嗔，那带着浓浓酒香的舌头一下滑进我如饥似渴的口里，体内原始的神经电闪雷鸣的被激活，异性魅力的you惑让昔日的伦理和理智荡然无存。

当两个青春的身体粘在一起迸出了性的火花，体内的灵魂也开始急剧燃烧升腾。这重的美妙，压的逍魂，是玉兰曾给过我的刻骨春韵么？似，但又大相径庭。如果说和玉兰是胆颤心惊偷食**的孩子，那这恰似超越时空寻找魔幻伊甸园的浪儿。

如痴如醉的梦幻从无边无际中遨游到一泄千倾的火山口时，肩上一阵刺心剧痛将我从酒饱饭足，恹恹欲睡中彻底惊醒，不由大吃一惊。

“只有在痛醉与共后才会有心的感应。这是我们族传的遗训。两个人的血融在一起了才不会分开。你不介意吧！”她长发凌乱地散落在红潮未退的身体上，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伶爱无比而又虔诚十分的祷告着什么。

“我，真对不起。”我忙将她搂进怀里内疚不已。

“是我自愿的。只希望你别负了我。”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幽幽而叹：“以前防贼似的防男人，现却自愿轻而易举地给了你。真是命啊！”

“我会报答珍惜你的。”虽然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但我暗下决心绝不负她。紧紧搂着她的娇躯，为她吮去脸上的泪水。

“不要给我轻易的承诺。否则还是一种伤害。”见我莫名其妙的样子，她憋不住似的忽闪着大眼盯着我问：“玉兰是谁？能告诉我吗。”

我哽咽着嗓子，默默无语，只把她搂得更紧了。

“你在那时唤她，我不甘心啊！”见我失魂落魄的表情，她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有些颤抖和嘶哑。

“她不在了。葬在了家乡的江边。”无形的悲凉袭卷而来，我将泪流满面的目光转向窗外迷离的夜色，拉过薄被给她披上，任由情不自禁的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都是我不好，明知故问，刨根究底吃啥子醋啊！”她后悔莫及，泪流满面的搂住我泣不成声。

似刚愈合的伤口，结上的疤，现已被血淋淋，硬生生地扯下来。露出了那段刻骨铭心的悲歌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