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一百五十四 清明（1/2）

今日乃是四月初五，清明。淅淅沥沥的小雨不负众望地飘落，从昨夜一直下到清晨，而天上尚是乌云盖顶，看来这小雨，还得下上一些时辰。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所幸的是，此刻落尘并没有羁旅之苦，而是在房中清修。

此刻距离国师府那场斗法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内，国师重伤之消息没有传出，血剑死后，太平公主也没来找李隆基麻烦，似乎，那场死伤颇重之恶斗只是如这场小雨般，下过了，便了无声息。

不过，事情虽然反常，但落尘知道，这就是政治，人命可以赊账。

前不久流苏来找过他一次，目的还是落尘之琴诀，但依旧被落尘婉言拒绝，只不过这次从流苏之话里行间，落尘已经知道其和李隆基有着密不可分之联系，果不其然，流苏走后没多久，李隆基就亲自上门拜访，替流苏来讨要琴诀，当然，李隆基的面子虽大，但在落尘这里依然不管用。

雨打桃花落残红，零落成泥风雨中。又是一年花柳绿，紫陌洛神患春风。

都说春雨如酥贵如油，但春雨在滋润大地之前，世间万物无不要先经过其摧残考验，青柳扶苏尚好，不会被春雨打落半片嫩叶，但柔花娇蕊呢？还未等凋花著果，便又零落成泥了，年复一年，岁岁如此。

落尘从清修中退出，静静地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心中略感烦躁，这几天，他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似乎在这个春日里，他需要埋葬些什么，今日虽是清明，但他却无需要祭奠之人，这也算是一种幸运吧，只不过他有一种直觉，似乎明年的今天，他是要祭奠点儿什么的。

就在落尘凭窗听雨之时，心中忽感微微悸动，将灵觉提升至极限，落尘皱眉凝思起来，片刻后，落尘眉间舒缓，缓缓呼了一口长气，起身，理了理衣衫，打开门，静静地站在房檐之下。

似被房檐下滴落的清雨扰了视线，院中小雨不知何时变得有些不真实起来，朦朦雨雾似真似幻，淅沥雨声似近似远，而在小院院门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青衣，手执一柄青色古剑，剑尖斜指地面，虽无一丝气息散出，但漫天雨水似都在逃避着她，无一滴能沾湿她衣，女子虽然绝色，但无论是谁见到她，第一眼都不会注意到其面容，而是被其宛若仙子之气质慑服。

望着不远处那不食人间烟火之神仙女子，落尘微微苦笑一声，不过随后便面色如常，那女子正是清莹，玄真门掌教师妹，传说中的谪仙，他之宿敌。只是，如今再见，她之修为虽然还是刚刚突破上清境，但其心境，已不知不觉间达到天人合之境界了。

精进如斯！

嘭地一声，右侧厢房之门猛然打开，花殊灵和王素素似心有所感，快速冲出房门，当清莹之身影出现在两人眼中之时，王素素猛然色变，而后大眼微眯，眯成一丝闪烁着朦朦紫光的细线。

花殊灵在一愣之后，忽然间气势一变，变得有些飘渺不定起来，闭眼片刻后，花殊灵忽然睁开双眼，此刻，她之双眼之中闪烁着一种空灵、灵异之光芒，似可看破世间虚妄，又似可洞悉过去未来！

面对两女之反应，清莹没有丝毫动作，不含半分情感的目光平静地盯着落尘，此刻，在落尘之灵觉中，仿佛整片天地都在用一种凌厉的目光盯着自己！

微微吸了口气，落尘轻声道：“素素，殊灵，此事你们不要插手，我与清莹乃是宿怨，前世有仇，今生不死不休，你们不要卷进这场因果。”

对于落尘之话语，王素素和花殊灵难得的默契了一回，皆是充耳不闻。落尘无奈一叹，缓缓从玄心扳指中取出打狗棍和君子之传。

双兵在手，落尘心中微定，身形一动，踏着雨步，缓缓向清莹走去。

还未迈出三步，清莹的身影似乎微微闪了一下，模糊一瞬，瞬间，落尘体内真元爆涌，一层青光透体而出，君子之传和打狗棍瞬间交叉在身前，叮地一声轻响后，落尘后退两步，面色微白。

清莹之身影缓缓凝实，从始至终，她都似站在原地，没有动过分毫。

后退两步后，落尘脚步一迈，依然坚定不移地向前走去，似乎在他身前，有一个不得不去的地方和一个深情呼唤的声音，让他义无反顾，而如今，他已隐隐地参透了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似乎叫做宿命。

再次前进三步，清莹之身影晃动地明显了一些，但还是没有消失在原地，在其身影晃动的刹那，似乎整个小院都跟着晃动了起来，小雨似乎在横着下，飘湿了花殊灵和王素素的几丝秀发和惊愕的神情。

打狗棍和君子之传上苍白光芒一闪，刹那间，苍茫、古拙、悠远之气息弥漫，太素剑法展开，落尘脚下屹立如山，双臂挥出道道残影，叮当之声不觉于耳，一瞬后，终于挡下了清莹之攻势！

这次落尘一步没退，但一缕殷红之鲜/血，却顺着落尘嘴角缓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