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畸形的爱（1/2）

申屠翊刚回到执令府，就有下人过来传话，说是申屠东鎏让她前往金鎏殿。

收拾了一番心情，申屠翊才颇有些不情愿的进入。

申屠东鎏依旧盘膝坐在中央，心无旁骛，直到申屠翊的脚步声响起，这才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来。

“今日是你母亲生日，与我前去吊祭。”

申屠东鎏开门见山，说道。

申屠翊本以为申屠东鎏会问她去拍卖会买了什么或者是从内府拿了什么，所有的父母都是最天生的八卦王。可是她没有想到申屠东鎏居然对此只字不提，而更加让她觉得怪异的是，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的人居然说的这样淡然。

“好。”申屠翊淡淡的答道。

申屠东鎏的妻子名唤做溪菲，听含曦说，那是一个美丽、温柔、大方的女子，申屠翊无缘得见，只能看着墓碑上冰冷的字眼“爱妻申屠溪菲”。

墓地是在执令府所在范围的一座矮山之上，山头种满了翠竹，竹叶青翠欲滴，毫无污染。地面有绒毛一般的小草铺就，点缀着蓝紫色的野花，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墓碑就在竹林深处，坟头上也长满了青草，却一点都不显得杂乱。

申屠翊不知道为什么，走进这座墓碑就有一种心痛欲裂的感觉，就好像突然吸了一口冷气不上不下的掉在心口，刺的胸口压抑无比。也许是因为这具身体原本的母女之情吧，她这样想着。

申屠墨站在申屠翊的身边，看了她一眼，又拉起她的手。申屠翊觉得，这一瞬，好像有一种依靠感。

申屠东鎏手一翻，一坛水酒拎在手中，对着地上洒了一道，算作吊唁，便自顾着大口饮了起来。

他没有任何的语言，只是看着那块他亲自打造的墓碑，亲手刻上的字迹。每一笔每一画，都是他对她的思念与忏悔。

他就这样看着，仿佛看见她一如初见时候的模样，笑靥如花，羡煞春景。

明知是虚幻，申屠东鎏还是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只是触碰的，是墓碑的冰冷。

“哎……”

他失望的叹息一声，一口一口的饮着酒，这与他平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林子里除了竹叶萧萧，再无别的声音。三个人，各有心思，却毫无一句言语。

申屠翊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把打掉申屠东鎏的酒坛骂道：“你现在摆出这种姿态是想做什么？娘是你亲手杀的，你就欠她一条命，这种故作的矫情不适合你，申屠东鎏！”

她气不过，想起含曦那日在亭子里含着泪对她说起过往，即便是寥寥几语，却让人刻骨铭心。这种母爱，正因为她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越发为申屠翊打抱不平。

她气结，世界上居然还有一种男人是这样的不要脸，能够杀死了自己的挚爱还在她的墓前做着这种事情，爱么?

申屠东鎏眼底的温柔渐渐被冷漠所取代，抬起的头看着申屠翊愤怒的眼神，不屑的一笑。

申屠翊更怒，伸出拳头就朝着申屠东鎏的脸打上去：“你如果深爱着娘亲，就应该知道何为爱屋及乌！我娘一定恨极了你，你不止杀了她，还扼杀了她的母爱！”

“放肆！”

申屠东鎏脸上终于显出一丝愠怒，低沉的喝声自喉咙中震动发出，站起的身影也宣告着这场吊祭的结束。

申屠翊却是不管，她心中有不忿，她就想开骂：“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你自以为是的爱就是把你的主观强加在娘亲身上，你……”

“够了！”

申屠东鎏伸手一落，便是一个耳光，清脆响亮的抽在申屠翊的脸上。

申屠翊一点都不显得惊讶，从她开口之时就知道一定会激怒这个人，可是她实在憋不住那种愤怒与仇视，就好像一个恨极了的人在你面前，你就算被打也想着咬下他一口肉来。

申屠墨出奇的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做任何事，只是呆滞的站在一边，攥着拳头。

申屠东鎏右手食指敲击着申屠翊的额头，从牙缝中挤出话来：“如果不是你，菲儿根本不必含辛茹苦，更是因为你，害她丧生在我棍棒之下。到底是我害死了她，害死你害死了她？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你的厌恶，即便你现在可以修炼。”

“对不起，我想我不用得到你的关爱。”申屠翊冷冷一笑，拉着申屠墨的手离开。

这一日，是她与申屠东鎏将话说的最为明白的一次，明白的露骨，鲜血淋淋。

申屠翊与申屠墨走后，申屠东鎏缓缓靠在墓碑之前，看着满山头的竹林，与蓝宝石一般的天空。

“菲儿，菲儿……”

眼帘落下，竟是两滴清澈眼泪。

再强势与不可理喻都好，时间与空间都无法磨灭他对她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