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1/2）

当然不是！

赵小慧对自己的胡思乱想简直无语。

自己的工作说起来严重，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大部分还都是无所事事的。一个人慢慢的走着，权当散步打发时间了。可能是自己已经麻木了，赵小慧早已经没有刚接触任务的紧张恐惧心理。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或者看看地面上的影子，嘿嘿，心里无声的笑着，说不出的美。赵小慧对自己这几年邋里邋遢的生活简直不敢想象，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孩子和家庭身上，总认为带出去孩子帅气、老公英俊是自己脸上有光了，都没有想过自己灰头土脸的陪伴在他们身边，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有句话说的真对：女人要高配，男人要低配。过去不舍得在自己身上花一分钱，现在一共10元钱，要把其中的7元花在自己身上，剩下3元儿子占两成，老公占1成。

要说，自己跟谭军夫妻一场，自己除了养个乖巧的儿子和一颗满目沧桑的心以外，还真没有什么可回忆的。一个女人，又要顾家，又要工作，里里外外，负重前行，真心疲惫。

反观谭军，倒是做了一个潇洒的甩手掌柜，吃、喝、穿、用什么都操心，缺什么了就会抱怨。再加上近两年经济条件确实好了很多，平白膨胀了不少自信心，出去以后也是西装革履，皮鞋锃亮，宛如一个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

这就是反差，现在两人两极分化的迹象可能还不太明显，但赵小慧可以肯定的是，自己长相本身就偏重于成熟，再过两年，一个继续保鲜，自己则成了不折不扣的黄脸婆。原来青春就那么短暂，一点都不敢挥霍，更不能对不起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

既然是出来工作，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有价值的线索，但以赵小慧的理解，还是不能去较为热闹繁华的地方去，那些地方说到底出事的几率还是比较低的。

站在十字路口，赵小慧研究了一下路边的指示标志，决定避开闹市，往技术开发区转转。

像这种厂区比较集中，住宅小区比较少的地方，因为还没有到工人下班的点，整个马路上路宽人稀，连个小摊小贩都难得一见。

赵小慧觉得有些口渴，连看了几家超市，都关着门。估计是想着开门也没生意，干脆回家歇着去了。

没办法，只好忍着。马路两边还真没什么可逛的，商店没有，人也不多。赵小慧走得有些无聊。

给谁打个电话吧，消磨消磨时间。看现在这种情况，工作上的事情自己再小心翼翼，也是防不胜防。索性放宽心，该干啥干啥好了。

拨弄了一圈电话本，没找到一个合适聊天的人。给自己父母打，他们肯定会问自己目前的情况，因为什么都不能说，吞吞吐吐，净让他们跟着操心。找同学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性格的原因，好像并没有那种相交特别好的同窗，很多人都因为自己懒得联系慢慢疏远了。现在偶尔几个联系的同学又都属于神交型的，天南地北，隔空喊话，实际生活并没有任何交集。同事？这个连想都不用想。除此以外，赵小慧也没有结交到什么知心朋友。

那就真没人拉。赵小慧有点可怜自己，竟然都找不到一个可以随意聊天的人。

平时赵小慧并不羡慕那些成日里呼朋唤友、拉帮结派的人，但此刻，要说不惨淡也是假的。

任何事情都是需要时间成本的，包括结交朋友。赵小慧想起了格拉德威尔在《异类》一书中十分有名的一句话：“经过1万小时锻炼，任何人都能从平凡变成卓越。”读书时，赵小慧不止一次用这句话来勉励自己，工作后随着生活重心的转移，逐渐讲这句话抛到了脑后，此刻，再次回忆起来，颇有感慨，这似乎与“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那句话很有相通之处。原来，这个“1万小时定律”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只看大家拿来适用的环境了。

既然找不到一个可说话，干脆把手机丢在一边，全神贯注的放松自己的眼睛和心情。

初夏时节，路两旁大部分都还是光秃秃的，嫩嫩的小芽刚刚吐出心蕊。在钢筋水泥的围城里呆久了，偶尔出来透一下气浑身都是惬意的。

进入国安不知不觉中几年时间就过去了，身份发生了变化，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当时考进来的时候可以用万众瞩目来形容，可是一路走来，其中冷暖，只有自己才体会的清晰。公务员不再是一个金饭碗，国安局不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坛。这里的人员人人头顶一个“神圣”的头衔，却也得为财米油盐费心，也得为孩子的入学指标托关系，也得发愁老人床前怎么尽孝……神圣的职位并没有相对应的保障来支撑，一切便显得苍白起来。

就赵小慧自己来说，若不是有谭军高额的工资作后盾，就自己那点薪水，想要很体面的养孩儿、养房、养车、养老人，再加养自己，根本连想都不用想。而大多数国安人员夫妻双方的收入都没有赵小慧两口子的多，可想而知，大家的日常生活是怎样一个拮据。每天周旋于灯红酒绿，各种花天酒地之中，转身却要为孩子的学费唉声叹气，为老人的医疗费愁眉苦脸……赵小慧看多了这样的同事，只能庆幸自己，还算丰衣足食，冷暖不愁，庆幸自己的父母有养老金可以依靠。但是，赵小慧不知道自己这种安逸还能支撑多久，与谭军分手后，自己这点微薄的工资怎么继续下去。所以，从某种角落来说，赵小慧其实是非常理解朱明德的做法的，国安局不同于其他单位，有大量灰色收入可以补贴生活。国安的高尚就高尚在大家的每一分工资都清清白白，大家操着卖白粉的心，却只能过清水般的日子。瞅着机会多报点帐似乎成了唯一的门路，只是，朱明德做的有点太过了。

赵小慧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从张砦的只言片语来猜测，刘建军此次整风将会异常严厉，朱明德十有**会被处理。而一旦被处理了，临近退休的朱明德连最基本的养老都要问题了。不能说朱明德不是咎由自取，但也不能否认这就是朱明德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国安所给予他的最终结局。一位热血、忠诚的老国安将在职业生涯的最后一站因为生活所需的金钱而丢失了所有的一切……

赵小慧其实是很害怕的，她不敢想象假如自己有一天为生活所迫的时候，能不能经受住诱惑，依然清清白白，赵小慧并不敢给自己打包票。没有走到那一步，什么都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