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记忆的真相(一)（1/2）

深夜的风尽管凉意深深，夏雨茉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寒冷，慕崇熙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沿着街头行走。

雨已经停下，被洗净的星穹格外的璀灿。

路中央也极少有车子来往，夏雨茉看到不远处的青州酒店，不足20分钟的路途却走了足有1个小时。

不由地抿着唇角偷笑，抬眼时发现慕崇熙正瞅着她小脸儿。

“烤地瓜！”她俏脸一红，视线飞速的转移到旁边还在摆摊儿的大爷，挣脱慕崇熙的大手朝还在冒着热气的烤地瓜跑去。

“小心！”慕崇熙眉间一蹙，发现她已经跑到大爷眼前，双目精亮的瞅着地瓜。

“姑娘，就剩最后三个了，给我5块钱就行了！”大爷呵呵笑着，略显混浊的眸光似是没有焦距，微笑地拿出口袋帮她包起来。

“谢谢大爷！闻着就香！”夏雨茉开心的准备掏钱，才发现她竟然没带钱，眉头一蹙，这时慕崇熙已经递上10元钱，大爷粗砺的指尖在钱角摸了摸，正想找的时候，慕崇熙已经牵过她小手转身走开。

“没找钱呢！”夏雨茉并没有发现大爷的不同，见他正准备找钱，小声提醒他。

慕崇熙只是揽紧她的腰，加快步伐走远。

夏雨茉这时才注意到慕崇熙的表情略显凝重，沿着他视线转眸，看到正伸手四周触摸的双手。

原来大爷是“盲人？”，夏雨茉见大爷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急忙跑回去，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大爷，您小心！”夏雨茉扶他坐在自己准备的小椅子上，看了一眼仍站在远处的慕崇熙，他双手插在裤袋里，目光闪织着一种复杂又幽深的情绪。

还有淡淡压抑的忧郁！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总觉得慕崇熙和这位卖烤地瓜的大爷有着鞭种联系。

大爷一只大手握着夏雨茉的手腕，感激地点头：“姑娘，谢谢你啊！”

“大爷，没事儿，只是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家呢？”夏雨茉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10点多了，难道家里人都这么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吗？

眼睛还看不见。

“唉！这回家也一个人的，还不如在这里听听汽车声音！”

夏雨茉心中一痛，原来大爷孤身一人啊。

她看了一眼仍站在远处没有走过来的慕崇熙，他目光落在老人的身上，唇角抿紧，看得出他心情并没有之前的那般轻松。

“可是，大爷你不睡得饱饱的，哪里来力气明天继续作生意啊！”夏雨茉故意扬着轻松的语调儿，搂着大爷的手臂靠着他坐下来，看了眼漫天的星辰，忽而也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到了我这个年纪，睡觉就像是一种负担，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很多以前的时光，我那温柔的老婆子，还有可爱而执着的傻女儿！”

老人的目光滞留在某一个方向，混沌的水光闪亮，眼角湿润起来。

夏雨茉听着心里也顿时难受起来，放下手中的烤地瓜，抱歉地替他擦试眼角的泪水：“大爷，对不起，我让你想起难过事儿了！”

夏雨茉最见不得别人哭，特别是像他这种老爷爷，那种对过去充满回忆却永远也回不到当初的痛苦，她的心也跟着一阵一阵的疼。

“傻孩子！”老人转过脸，一双大手拍拍她揉在眼前的小手：“我这风烛残年的人，纵然是再难过的事情也经过了，已经没有什么经不起的打击了！只是，听到你这么年轻的声音，让我想起了那个倔丫头啊！”

老人的声音顿时哽住，夏雨茉听着那一声“倔丫头”，感觉得到老人整颗心似乎在一块块裂开。

“如果我那倔丫头还活着，也应该像你这般大了吧！”老人眼睛一闭，侧过脸擦试着眼角的泪水。

夏雨茉这才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老人，其实他除了眼神荡然，脸上因为经常的风吹日晒显得苍老外，声音还是有着中年人的成熟低沉，只是参杂了太多的痛楚，说起话来隐带着颤抖。

“也该是和她相爱的人结婚了吧！”再抬起眼睛时，老人的目光奇异地朝慕崇熙那里望过去。

“我那丫头，一辈子要强，小时候就算跌倒了也会爬起来继续跑，从不喊疼，我还记得那一年冬天摔断了腿，躺在病床上还在劝我不要难过，她一点都不疼！”

“他说她要当一名律师，然后帮那些打不起官司需要帮助的人，可是这个傻丫头，她到底知不知道，仅凭她一己之力，怎么能在这个复杂的社会生存？”

“可是我知道……如果她知道是这种结果，还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

“大爷……您女儿……”夏雨茉看着老人转移过来的视线早已浸润的泪水，稍微摇头之时，滑落他苍老的脸颊。

他一双大手，不自觉地抚上夏雨茉的小脸儿，粗糙的指腹沿着她脸颊滑向她的额、眉和双眼，脸上的痛楚也是愈来愈深。

“丫头啊！丫头啊！……你怎么忍心，就那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呢？”

夏雨茉终于明白，大爷的女儿并不是远离，而是绝别。

因为某个意外而不幸去逝。

如此，亲人才会这么痛苦，或许他的眼就是因为她而失明。

而那个惜日美满的家也因为之后的支离破碎而再也没有温度。

她抱紧老泪纵横的老人，她并没有嫌弃，整颗心都因为他的话而揪痛，从小到大，她从不知道什么是父爱，顾叔叔也因为母亲的疏离只是远远望着。

唯有顾牧彬，充当着哥哥或是类似父亲的角色。

她从不问及自己妈妈爸爸是谁？

长大后，她更明白，妈妈的身体之所以这么虚弱，跟那个在她很小时候便消失的爸爸有关。

懂事前的记忆并不是很多，就连妈妈的记忆也是在去意大利之后，如果不是经过一次严重的车祸，意大利之前一段记忆被抽空，她也不会有时候会有种找不回自己的感觉。

一只手臂拉过夏雨茉的手臂，将她带进怀里：“小茉，别这样！”

他目光充溢着一份担忧，擦试着她眼角的泪：“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对啊姑娘，你赶紧回去吧，别让他担心！”老人抹了抹眼角的泪，转身去扶烤地瓜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