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怀念姐姐（1/2）

也就是在送别牛主任的酒宴上，我突然发现妮子有些不正常。她说话或者笑时，右边脸包括眉毛、嘴角有点僵硬，走路时右脚稍微的蹭地，不够灵活。这一发现着实让我吃惊不小，以我的观察这应该是大脑的问题，如果我的感觉是准的话，那可糟了，这绝不是小毛病。

在送妮子回家的路上，我让她明天不要去上班，我陪她一起去检查身体。她听到我的话笑的不行，说是我脑子有问题，不然平白无故怎么让她去做什么身体检查，还不到四十岁，能吃能喝的，检查什么？

她显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并把我的话当成了玩笑。我把她搂在怀里，仔细的把她的脸摸了一遍，又捏她的手，她的脚，然后非常严肃的对她说：

“宝贝，我没有瞎说，更没有开玩笑，听我的，明天去检查，我的姐姐就是脑病，初始的症状和你现在很象。你去检查一下，没问题最好，如果真的哪里有了毛病及时治，不要耽误，我不容许你有任何问题。”

她看到我十分认真的样子，很感动，把她的手指按住我的嘴说：

“好了，不再说了，我答应你明天去医院看看，不让你担心，不过不需要你，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她虽然答应我了，但看得出来，她并不相信自己会有什么病。但我的心却是悬着的，我知道只要脑袋有病，就不会是小病，我的二姐就是脑病去世的。

我的妈妈生了我们姐弟六个，经历了土改，经历了三反五反，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经历了......那些个岁月，吃饱的时候少，挨饿的时候多，鱼了肉了想都别想。也不知道父母遭了多少罪，是怎么把我们养活的，竟然囫囵个的都长大了。可是非常不幸的是，我的大姐在她仅仅三十二岁时，死在了学校的讲坛上。

大姐高中毕业那年，和马龙的父母，杨薇的公婆一样，赶上了那场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象一片树叶一样淹没在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历史洪流中，来到黑龙江抚远县的生产建设兵团，成为一名光荣的兵团战士。那里挨着前苏联，而苏联当时是中国最大的敌人。所以整个兵团生产形势和战斗形势一样，紧张到要天天提高警惕。

大姐性格内向，自命清高，颇有林黛玉的范，没过几年便抑郁成疾，得了肺结核。好在她有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病斗其乐无穷的精神，日夜苦读。我的父母是普通的掉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老工人，对大姐帮不上任何忙。没门子没窗户的她居然通过考试，成为为数不多的工农兵大学生之一，上了师范学院，毕业后返城回到爸妈身边。

工作环境和地点的改变，并没有改变她的抑郁的心情，她的病也是今天好，明天坏的。肺结核在今天根本不算什么大病，可那个年代就是没有什么好招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