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2）

p>　　第一节

刘月听说翩翩回来了，就去了关内的孩子那里去了。00小说 00xs.com这似乎有点违背常理，也可能这才是真正修炼成精的，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你有你的打法，我有我的打法，我打你时让你摸不着，猜不透。所以，老龚说最看不透的就是刘月。

刘月远走他乡，翩翩有自己的房子，似乎老天为她和老龚快活创造了完美的条件。可老龚却像被圈在了孙悟空划的圈里，她无法接近，这似乎又是老天在戏弄她。在意大利时，有个同是打工的老乡，爱看书，来时专门带了一本但丁的 《神曲》，他说在意大利看才有味道，他给她专门讲了几天十八层地狱，当时她非常恐惧，现在看来自己是该下地狱的，但下地狱之前也得和老龚见一面呀，他怕我拉他一起下吗？这个该死的，他真该跟我一起下地狱！

刚回来的那几天都是尹兰陪着翩翩，翩翩却是满脸的不开心，仿佛不该回小城，还是呆在意大利的好。尹兰清楚她的心在老龚那儿，而老龚心在别处，谁对谁错？她不想评说，也无法评说。但老龚绝对差劲！她见翩翩憔悴的样子，很是心疼，就带她下乡去散心。她早想把那天见到老龚和貌似乔露霜的女人在办公室密谈的事告诉翩翩，意在提醒翩翩长点心眼，可又觉得不妥，因为这毕竟只是猜疑，而她又最不喜欢捕风捉影、搬弄事非扯老婆舌，其实，她并不相信老龚还有闲心跟别人扯，凭直觉她更相信他对翩翩不是真心的；她想在暗中使劲，把翩翩这条在狭窄的渠沟里乱撞着的小船，引入宽阔的河面，放宽视野，拓宽航道。凭你翩翩现在的条件找啥样的不能！

尹兰的表哥靠倒粮发的家，房子是村里最好的，四合大院里停着大车小轿。表哥是个热心人，也很和她和得来，小时总是他给她家送自产的农副产品。所以，翩翩和她那伙不学好的女生经常旷课上她家吃烀苞米土豆，那年署假尹兰还把几个姐妹领去了乡下，表哥陪着玩了一天。其实，表哥的家最早也在城里，姑和父母是一起从老家过来的，姑父和父亲都是国企工人，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被下放到农村的，因无脸回老家农村就沦落到此了，离城里三十多里。尹兰认为表哥命苦，要是在工厂里的话当车间主任绰绰有余。

翩翩上初中时跟尹兰来过表哥家，而眼前的这里及表哥家早没了记忆里的模样，连表哥都是模糊的，那时表哥是个大男孩，看她们时满脸的羞涩，现在眼前站着的是个壮汉，满脸透着质朴和真诚，翩翩只看了一眼，就不自在起来，对陌生的男人她从来都是这样。此时正是暮春四月，大地吹着微微的暖气，可放眼望去仍是满目苍黄，真正的春天在表哥家的大棚内；一因老龚，二因季节，翩翩正在“愁绪满怀无释处”，没想到大棚里却是别有天地，柿子辣椒，黄瓜韭菜，满眼的绿嫩一下就缓解了多日的烦燥，湿润也使呼吸通畅了许多；大棚里的菜正要上市，而表哥家的菜是纯绿色的，不卖，自己吃。表哥领着她俩摘新鲜的西红柿和顶花的鲜嫩黄瓜，这让她俩十分开心，手里拿着，嘴里嚼着，兜里揣着，真是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做个农妇也挺好的，远离了城里喧嚣，会少了许多烦恼，翩翩想。她俩在里面留连了半天才恋恋不舍的出来，仿佛不忍与春天告别。

出了大棚忽然听到天空有胡弦一样的“翁翁”的声音，寻声找去，湛蓝的天空中有一只看不清形状的风筝，又高又远，声音就来自它，它的身上还有一个亮点，有人猜是一个小镜子，表嫂用过的。风筝的线绑在一棵沙果树上；这八卦乍带响呀？翩翩想；沙果树不太壮实，翩翩担心它会被风筝拽跑，其实是怕风筝跑了。偌大的天空只有这么一只风筝，感觉它很孤伶和寂寞，或许正是因为寂寞才翁然作响吧？聊以自尉。声音很有些凄憷，一丝空濛和惆怅掠过她的心头，才下心头又上眉头；自己像风筝一样被孤另另的悬在异国的天空上近三年，没被地中海的海风刮走全因为栓着自己的是老龚这条绳，现在这条绳却断了，使自己飞不起，落不下；早知这样自己剪断多好，在异国他乡漂零，一了百了，也比现在这样近在咫尺却如海角天涯，看不见摸不着的好。老龚，x你八辈祖宗！她在心里恨恨的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在意大利时，一起打工的还有六个男青年，他们都四十左右岁，对翩翩这个大姐级的同伴十分友好，个别的对她好的让她发慌。以女人的感觉她就是个傻女人也明白对方的心思；这也让她想起了在日本打工时的情形，那时都不到四十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好多都发展成了情人关系，解决临时问题，缓解饥渴；那时也有好几个挺顺眼的男生粘她，帮她干活，给她买零嘴，但她抵住了you惑，既使是听说了丁天华把女人都领回了家里了，也没有拿出轨来报复他！回国后报复丁天华是因他把父亲气死了，他罪有应得！现在自己一个人了，又远在异国，放纵一下也不会感觉对不起谁！但总感觉这样做是对不起老龚，跟小堪这一步后悔终生，绝不能再走错第二步了，所以，意大利的三年是清清白白的。老龚，你是也要报复我吗？那样你就不得好死！

尹兰的表嫂死了三年了，表嫂死后表哥家的风筝就不分季节的放着，表哥相信爱妻在天堂里。所以，他愿听天空中风筝的如泣如诉的声音，那是真正的天籁之声。在他看来，风筝比炊烟更能勾起人莫名的乡愁！什么是乡愁？乡愁就是思念亲人！活着的，死去的都想。扎风筝是跟表嫂的爸学的，那时风筝并没这么雅的名，而是叫八卦，大多都是八角星形，把秋后的倭瓜秧的皮刮去薄膜后当弦，扎成弓，绑在八卦的两肩，风就会拨动它发出苍凉的声音，表嫂死后他觉得那声音就如泣如诉了。表嫂的爸糊的风筝大，是用高粱秆扎的框，用牛皮纸糊的，立起来齐腰高，放起来能把小孩带走；放学后表嫂领着表哥到村外的乱坟岗子去折荆条，用它扎框，风筝很精巧轻盈。他说小时就跟表嫂放风筝，他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从城里来到乡下，离开了原来的小伙伴表嫂就成了新伙伴了，她家是他的新邻居，在西院。家道的变化他不知道，新地方让他很新奇，新伙伴让他有了新玩法，童年不知愁滋味，有玩就有乐；而这个新伙伴一直陪他到生儿育女，陪到她死。所以，她死了，他也一直没续弦，他感觉他和她之间的那根八卦线般的弦并没断，仍然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所以，不想找。但也绝没有绯闻，安分得很，她活着他要对得起她，她死了也要对得起她。当尹兰悄悄的把翩翩的情况跟他简单的说了后，他一瞬间竟有了想法；其实，在尹兰老公的葬礼上他就注意到了翩翩，尤其是他第一眼见到人到中年的翩翩时，心就“砰”然一动，像是等待好久了的那个人似的，但并没有非分之想，直到尹兰让他意想不到的把翩翩领到他面前时，心里才有不可告人的慌乱，当知道了她是单身女人后方动了凡心。

她不就是倭瓜弄到衬衣上硬说是粑粑的那个吗。他说。

对呀，就是她！你还记得？

乍不记得，那时她梳两大辫儿，吃倭瓜时还噎够呛。表妹夫出殡时我看就像她，她还哭的挺利害。

此时，翩翩的头发有些松散的挽着，尽显中年漂亮女人的风韵。尹兰表嫂的头就常年的挽着，跟宋庆龄似的，所以，翩翩的打扮表哥非常喜欢。他直捷了当的把自己的想法跟尹兰说了。这也正中尹兰的下怀，她让翩翩来就有撮合的意思，她早就在暗中为表哥物色女人，可一直都没有能让她看上眼的，如果表哥和翩翩真成了，一边是表亲，一边是闺密，说门当户对不够准确，郎才女貌也不恰当，绝对的珠连璧合，翩翩主内，表哥主外。翩翩能把丁天华那种玩艺带回城，差啥就不能跟表哥呀！再说丁天华根本没法跟表哥比！还有，她总感觉翩翩就是跟了老龚也要遭罪，老龚啥也不会干，全靠人伺侯，翩翩却好像伺侯他有瘾似的。而表哥又勤快又会疼人，表嫂活着的时候就享老福了。表哥既然喜欢翩翩就不会亏待翩翩的。而且，虽然也能看出老龚对翩翩挺好的，但并没看出老龚有让她取刘月而代之的意思，倒像是外面红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玩时尚呐！那还是三年前的情况。而眼下他似乎已经对翩翩没有感觉了，否则乍会躲着不见。她曾敲打过翩翩，可翩翩这犟眼子东西一条道跑到黑，除了老龚不会想别人。

她对表哥说，哈，你都记得，看样你俩还真有缘。你容我慢慢的来，我会经常把她领来的，加深了解才能增进感情，你也多用用心。

表哥非要留她俩住一晚，明天领她们开车出去玩，翩翩说啥也不在这住。吃了晚饭后，表哥只好开车把她俩送回来了。并给每人带了一大堆没上市的蔬菜。翩翩大大咧咧的把表哥一通神夸。尹兰乐了。

别说，我看你和我表哥挺般配的。她说，

你什么意思？翩翩这才有些警觉。

你什么意思？尹兰反问。

我确实觉着表哥这人挺好的，没别的意思呀！翩翩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尹兰。

他的确是个好人。非常重感情，表嫂都没好几年了，他一直没找，不知表哥在等哪个有福的女人呐！过几天杀猪，咱来吃血肠。尹兰漫不经心的说。她很有心计，她想，直接了当的说以翩翩的性格效果肯定不好，弄不好她再不会去了。不动声色，勤来勤往，定能日久生情。

第二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