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抢救（1/2）

p>　　急救室的红灯一直亮着。00小说 00xs.com

细长的走廊上凉风嗖嗖，声音嘈杂，救护车呼叫声不绝于耳，护士手中的玻璃器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嚎哭声，吵闹声，叹息声，就像一场被快进的电影，忙碌而混乱。

“谁是病人家属”

“我”钟白掐灭了手中烟头，企图从护士的表情读到生命的信号。

“这是病危通知书，麻烦你签字”见惯了这种生死离别的场景，小护士特别的冷静决绝。

“病危通知？不可能？”钟白颤抖的不肯上前，反而后退了几步“我不签”

“你这样拖拖拉拉的就是耽误病人的抢救时间，病人已经失血过多，没有时间这样浪费了”小护士径直走到了钟白面前，她的嘴巴在翕动，钟白的世界一片空白，他颤抖着双手拿起了笔，双眼渐渐的氤氲了一层雾气，让他看不见自己写的是什么。

小护士转身离去，钟白觉得生命已经被掏空了，他依靠着墙壁，竟没有一丝力气。斑驳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透，渗透了衣衫紧紧的贴在身体上，如兜头泼下了一盆冰块，冻僵了五脏六腑。

孙平酒醒时发现自己躺在酒吧，他揉揉太阳穴，头脑涨的发疼，如被人当头一棒，意识也不算清醒，只记得零散的片段。只是这样彻夜不归总是不好的。刚走出酒吧，刺骨的寒风铺头盖脸的迎来，吹醒了他的每一寸肌肤。他从口袋掏出了手机，一个电话都没有，何时开始他们的关系这么生冷了，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吗？灰蒙蒙的雾气低压着，空气中湿漉漉的，早晨的城市才刚刚睡醒，有了些微的悸动。

门没有关，从窗户吹进来的穿堂风呼啸着，室内冰凉没有一丝生气。隐隐的血腥气息氤氲在空气中。孙平的心突然收紧，莫名的紧张起来。

“无忧”孙平试探的叫着。厚重的灰色遮光窗帘被风肆意的玩弄在股掌间，一会儿扬起，一会儿摔打，显得无力而憔悴。

“血，她的血，难不成是孩子，我的孩子”放眼望去，那干涸的血迹一路蜿蜒而去，如万条蚯蚓爬进身体，蚀骨钻心，成为他这一生中最大的痛苦和伤疤。

这时他才明白自己的爱是自私的，整天标榜着“伟大的忍让，伟大的包容”，却像一顶紧箍咒一样扣在无忧的头上，时不时来一段咒语，让她痛不欲生，再也不敢反抗。“相思相望不相亲”能做到这种境界的才是真正的爱情吧，世间也唯一钟白一人。

这时孙平突然感激起钟白的存在，这是无忧在这个城市唯一值得信任和依靠的人，如果没有他，也许昨夜自己就彻底失去了无忧。

他来到医院的时候，无忧已经住进了重症监护室。隔着玻璃望进去，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眼睛紧紧的闭着，那些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像藤蔓植物把无忧五花大绑，钟白的双手轻柔的包裹在她的手掌 上，满脸的焦灼和憔悴，仿佛一夜之间老去很多。孙平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更深的内疚让他没有勇气去推开门。

“现在病人需要休息，外人不便打扰”护士狐疑的打量了孙平一眼。

寻着声音看来，钟白杀他的心都有，无力的说“让他进来吧，她是病人的老公。”

护士看了看钟白，又看了看孙平，眼神怪异。

孙平走到床前，他浑身颤抖着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几次想抚摸她的脸庞，却没有落下去

她紧缩的眉毛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到来，开始躁动起来。

“孩子，抓住妈妈，不要走，不要走”无忧咬着下唇，拼命的摇着头，额头上渗出的豆大汗珠濡湿了凌乱的长发。

“不要怕，无忧，你只是做了个梦，只是个梦”钟白轻柔的搓着她冰凉的手掌，安慰着。

药物的作用，很快让她又沉沉的睡去。她的嘴角抽动着，在梦中也是极为痛苦。

钟白拿着毛巾轻轻的擦去她的虚汗，替她理好了额前的碎发，拿着消毒的棉签蘸了水细细的抿在无忧干裂的嘴唇。

“你回去休息会吧，我来照顾无忧”

“你已经把她照顾到医院来了，还要怎么照顾啊”钟白淡淡的说着，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两人一左一右的守护在病床的两侧，谁也不在说话，时间如白驹过隙，静静流逝，仪器上嗡嗡的声音成了紧张着二人的神经。

天出奇的好，没有一丝风，暖暖的阳光铺在病床上，晃的人眼睛睁不开。

无忧微微扭了扭头，避开了光线。

再次相见，恍如隔世，钟白颤抖着双唇，说不出一句话，紧紧抓着无忧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脸上摩挲。钟白贪恋着依偎着这娇小的手掌，带着生命的温度。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钟白此刻的心已经柔软的像一团棉花，他热泪盈盈，啪嗒啪嗒的滴在无忧的手背上，暖暖的，热热的。

无忧如一只受惊的小兔，瑟缩的蜷在被子里，怯怯的把手抽了回来，满脸的惊恐和疑惑，不胜娇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