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两界五年（2/2）

我草，妖精也喜欢耍流氓。叶云兮暗中磨了磨牙，虽然气愤难当，但考虑到自己现在能力有限没有资格和一只妖精斗，遂又识趣的换上一脸笑容，“不用看了，我是说我现在是女孩，离女人还有很大一段距离，所以嘛，不能做你的娘子。再说，你长得这么英俊潇洒又有身份地位，我这种小小的人类配不上。至于你帮我换衣服那事，我都不在乎，你堂堂一只妖精还要遵循人类的规矩吗。”

莫风流点点头，“确实，论长相、论能力、论品种、你都不配做本殿下的娘子。那就做本殿下的仆从好了。”

叶云兮刚要找理由拒绝，莫风流紧接着一句，“我忘了告诉你，本殿下答应救你姐姐是不错，但成不成功要看天意。”

叶云兮狠狠咬了下牙根妈的，你个狡猾卑鄙的妖精，居然用这个威胁我。仆从就仆从，等我将天玄九式练出呼风唤雨的能力，召一个天雷先把你劈了。

此时的人界，花明玉正站在东宫庭院中望着夜空出神，挺直的身影萧索孤寂。

小银蹲在他的肩头揉了揉粉色的小鼻头，这场景怎么让它感觉酸酸的想流鼻涕。

冷星宇站在花明玉身边静静守着。那日被赵恒救出，得知妹妹中了很厉害的邪术，被云兮带去天玄灵境除邪。他才知晓云兮和明玉的真正身份。他感激云兮对妹妹的帮助，更感激明玉留他做了太子亲卫。爹说，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他此生此世都会用生命去保护明玉。

一身风尘的赵恒匆匆进来，躬腰施礼，“太子殿下，已安慰好叶侍读的父母。花离瑾王爷的身体也无大碍，他请求明早就回东宫继续做太子伴读。”

花明玉转眸看着赵恒，淡淡说道，“准花离瑾所请，从明日起，东宫除了你、花离瑾、冷星宇之外，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是。”

“咳咳咳。”急促的咳嗽声响起，花长景用手背顶着嘴走过来，身后没有任何随侍之人。

“玉儿，父王想和你好好谈谈。”花明玉的回宫让他担心许久的心终于放下。可花明玉回来后一直呆在东宫不愿见他，忍了几日思念，他只好亲自来找他。一来就听到刚才那句话，心里酸酸的，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准进入东宫，他是否也在其中？

“微臣告退。”赵恒急忙识趣的施礼离开。临走还示意冷星宇与他一起回避。

冷星宇没有动，他的责任就是一直守着太子保护他，没有太子的吩咐他不会自动离开。

“你下去，朕要和玉儿单独谈谈。”花长景用手指指冷星宇示意他离开。这个人他查过，武功一般，性格却很耿直，对玉儿是利也是弊。

冷星宇闻言去看花明玉的眼色，没有太子的示意他是不会离开。

花明玉对他点点头，得到允许的冷星宇才转身离开。

等在东宫门口的赵恒指着出来的冷星宇一阵无语，这个人太死心眼。

小银看着闲人都走了，它蹲在花明玉肩头打盹。皇上总不会让它一只仓鼠也回避吧。

花长景看了眼花明玉肩头的小银，那是叶云兮的宠物，没想到玉儿对叶云兮的宠物也照顾有加。老天真是变着法子惩罚他，刚刚确定叶云兮就是有缘人，这个有缘人就消失了，即使动用道门法术也找不到他的气息。

花明玉转脸看向夜空，“如果你是来告诉我，你要收回东宫，我没有任何意见，我会立刻离开。毕竟花明非才更配做太子。”

“咳咳咳。”花长景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黑黑的眼袋颤抖不止。眼眸深处都是强压的痛苦悲哀。

“玉儿，父王从没想过收回东宫，我是来告诉你，每月十五的子时父王已不能再去丹室祈福，这个神圣的仪式父王希望你能代我去。”

由于花明玉的擅动蟒身，月圆之夜变回原形散发妖气之事已提前来临。他没有能力再替他，只希望他能自己保护好自己。好在丹室被道门法术守护，可以屏蔽他的妖气，免去被玄族发现灭杀的危险。

“我明白。还有事吗，如果没有，请回吧。”花明玉冷冷的声音没有半丝感情。

“玉儿…”花长景的声音有些哆嗦，他知道花明玉怨他，怨他赋予他的半妖命运。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决不再为一己之情连累自己的孩子。

假装打盹的小银在心中腹诽这小子对自己的皇上父亲完全没当回事，他就不怕皇上一怒杀了他？皇上也够弱的，都被自家儿子往外撵了还能沉住气不变脸。

“父王，请回去吧。恕我不送。”花明玉再次出言。

花长景转身抬袖抹了下黑眼袋，龙袍袖头上点点湿迹。这一刻他多希望花明玉还是那个不愿说话的怪太子，不说话就不会出口赶他。

抬步缓缓往外走，一瞬间苍老许多，佝偻的身躯举步艰难。

“父王。”花明玉突然叫了一声。

花长景猛然停住脚步，惊喜的转眸看向花明玉。玉儿是不是改变主意要和他聊聊？

花明玉依旧保持抬头望夜空的姿势，冷淡如冰道，“以后请不要再来东宫，有事可召我去大殿。”

花长景眼神中的喜色一瞬黯淡，黑深的眼袋不住颤抖。原来那个任何人中真的有他。

缓缓转回头，时间仿佛过去一个世纪。他踉跄的走到东宫门口顿了顿，又挺直身躯摆出一代帝王的威严踏出东宫。他还叫他父王，他还承认他这个父亲，足矣。

花明玉望着夜空幽幽出神。若没有花长景就没有他悲哀的半妖身份，若没有半妖身份他就能和兮兮幸福的在一起。但是，若没有花长景也就没有他，更不会让他遇见兮兮。他恨花长景也感激花长景，但他理不清是恨多些还是感激多些。

小银看眼花长景的背影又瞥眼冷漠的花明玉，心中烦闷，如果以后都要在这种无趣的氛围中度过还不如杀了它。乌溜溜的黑眼珠来回转了转，这小子非常喜欢主子，但他目前的状况离主子理想中的老公还差很远。不如趁这段时间将他改造一下。嘿嘿。不仅丰富它的生活也算报答了花明玉的收留之情。

“吱吱，长夜漫漫，我给你讲些我主子的事吧。”改造从讲故事开始，这样容易接受。

花明玉透过夜空望向更远的地方，满怀思念的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一夜鼠叫，次日，太子闷头潜心习武。

第二年，太子练出十箭齐发的神弓绝技以及一身傲人武功。连带着陪练的冷星宇和花离瑾也身手大长，堪称一流高手。

第三年，某鼠又叫了一夜。太子开始专注琴棋书画，一手好字叫才子花离瑾直败下风。

第四年，某鼠无意中说了一句主子说的名言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先从抓住她的胃开始。于是乎东宫日日炊烟，负责试菜的三男一鼠刚开始吃的鼻眼滴醋，后来都变成肥臀宽腰的熊货。

第五年，某鼠梦中呓语。念叨它主子一直想过逛青楼、下赌场、打流氓、泡美男的纨绔生活总是被人打扰。这一年，神武国有头有脸的青楼赌场都被一个神秘人收购做了幕后老板。

同年，皇上抱恙卧床。朝中大事都交予太子打理，可年仅十二岁的太子坐在朝堂之上除了听还是听，没对满朝文武启奏的任何事做出决断。最后积压如山的奏折还是送进皇上的寝室，由病中的皇上批注解决。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他就是一个长得漂亮的绣花枕头，不堪重用。于是乎，朝中文武分成三派，一派暗中投靠梅皇后，支持年仅五岁的花明非做储君。一派保持中立继续观风，另一派坚决贯彻礼教，认为太子就是太子，即便无才也是储君。

朝中分为三派自有人汇报给皇上，皇上连续咳嗽一阵，挥挥手啥也没说继续卧床养病。

小银对此眼泪汪汪望天哀怨主子，你快回来吧，这小子的太子之位都要被人抢走了他也不争。我知道他是想脱离皇家和你一起去过纨绔生活。但这天下若到了别人手里，那上位之人岂容他安生。主子，你就是个笨蛋，干嘛喜欢这个没抱负的小子。

“阿嚏。”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正端着茶杯准备递给莫风流的叶云兮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吐沫星子全部喷进那杯茶水里。妈的，谁又骂我。她瞪着杏眼在一群聆听三殿下教诲的妖精们身上一一掠过，意图找出暗地里骂她的那位。

站在殿内两侧的群妖发现那个一身邪里邪气的少女在观察他们，都惊恐的把脸扭一边去。

五年了，他们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个大殿里实在是不易啊。那一年，从不叫人服侍的三殿下身边多出两个人类女仆，大的那个三天两头的受惊晕倒，小的那个精力旺盛喜欢半夜唱歌，某妖举报噪音骚扰却被三殿下一巴掌打回原形出了妖界。

第二年，大的那个晕倒症渐减，可小的那个精力更加旺盛，白天黑夜的哼唱魔音。害的一干妖精无法潜心修行，遂联名建议把她封口。

估计三殿下也被魔音扰了，一道妖光过去，魔音终于没了。可因此被封口的那个变傻了。烧水能把宫殿烧了，做饭能把粪土当盐，沏茶能把尿灌进去。这么造孽一定会被三殿下杀了，他们的这个想法还没想完，三殿下一道妖光过去，魔音又现。造孽的那位也恢复正常了。

接下去的几年，只要再有人提魔音之事，都会被三殿下打回原形滚出妖界。群妖终于明白，他们睥睨妖界的三殿下中邪了。而那邪物就是面前已经长大的魔音制造者。

如今见那邪物观察他们，心中都觉发秫。千万别让他们中邪，他们可没有三殿下那么好的承受力。

站在叶云兮身旁端着茶盘的冷紫凝用胳膊肘碰碰叶云兮，提醒她不要发呆赶快给三殿下换杯茶。那年被光环带进妖界之后她就恢复神智，随后被一个紫发妖孽男子吓晕，再醒来她见到了叶云兮，才知云兮原来是女子。云兮给她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让她安心呆在妖界。再然后，她们做了三殿下的女仆。从刚开始的惊恐害怕到现在的坦然接受，她突然明白，人和妖其实都一样，只不过换个皮囊而已。

正在根据群妖表情揣测谁让她打喷嚏的叶云兮发觉冷紫凝戳她，这才想起她刚刚的喷嚏沫都进了那个笑里藏刀的妖殿下茶杯里。抬眸正对上莫风流的一张俊脸，以及狭长丹凤眼里山雨欲来的冷光。

“嘿嘿嘿，不好意思，再换一杯。”堆起献媚假笑又换了一杯茶水递到莫风流手里，递之前还心细的试试茶水温度。

莫风流欲起风雨的眸子多云转晴，心情转好的端起茶杯抿了抿。五年了，他算是把这个人类女子搞清楚了，她们确实是机缘巧合进的妖界，并非有心之人派来的奸细。五年来，他看着她从一个瘦弱小女孩长成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少女，假装不知她耍阴谋暗地里折腾他不让他好过。虽然不明白为何要假装被她整，但他知道这五年是他几百年来过的最快乐的时光。

叶云兮看到莫风流换了眼神，知道那厮心情转好不会再责骂她。虽不知莫风流为何放任她作乱，但她已不用再去深思，因为她的天玄九式已练到第六式，再进一级她就能拥有呼风唤雨的异能。哈哈，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招个天雷把妖界轰了，炸个口子带着冷紫凝回人间潇洒去。

“三殿下，昨日五殿下带人闯进二殿下的地盘抢走一部分领地。”妖群中一只负责收集妖界八卦的妖想起正事，赶紧汇报。

“老二这是被抢第三次了吧。再来一次他直接去死算了。”莫风流又抿了一口茶，一脸鄙夷的说道。

叶云兮撇了撇嘴，这种抢地盘的话题听得太多她都乏味了。妖界的政权统治和人类差不多，也有君王、朝臣、殿下、公主等等的划分。妖殿下和妖公主各有自己的领地，类似于自治州，他们对自己的领地有绝对的掌控权。当初她和冷紫凝就是落在了莫风流的领地里。但这种领地却是可以凭实力正大光明争抢的，听说是n年前的某位妖王定下的规矩。

不过她听的都是别人的事，在这呆了五年还真没听到谁来抢莫风流的地盘。看这妖精运筹帷幄的腹黑样，也能猜出没人来争抢的原因。

“报，启禀三殿下，莫雪大公主来访。”进来一个守卫跪在殿中。

叶云兮暗中惊奇，自从她来到这里，从没见过有谁上门拜访，她归结为莫风流的妖品不好，没想到这厮今年转运，居然有人上门拜访了。

莫风流蹙了蹙眉头，“小叶子，小紫，你们两个回避一下。”莫雪讨厌人类是出了名的，他不想和她起争执。因为莫雪不仅是他的姑姑还是掌管祭祀殿的妖官，有无上权利。即便是妖王也要对她忌惮三分。

叶云兮皱起眉头，小叶子，这称呼总让她想起太监，当初力争换个名字，那厮说不然叫兮兮。那哪行，兮兮是花明玉的专用，不能让给别的雄性。明玉，五年了，你是不是已经长成一个大叔。有空你该到妖界来学习一下经验，这里的妖精都以百为单位计算年龄，可他们一个个都还是十五六岁的模样。

“小叶子，本殿下的话你没听到？快回避。”莫风流见叶云兮愣着不动，将茶杯重重放在白玉桌上。

一殿妖精都暗中摇头，哎，要在五年前有人敢这么迟钝反应，早被三殿下一巴掌拍死送去当肥料。可叹啊可叹，这个邪物三天两头的耳聋也没见三殿下伤了她一根汗毛。邪气真大啊！

已经转身的冷紫凝急忙回身拉扯正在心里嘀咕花明玉的叶云兮，小声说道，“云兮，我们快走，三殿下生气了。”

冷紫凝认为莫风流是个好妖，虽然有时嘴巴狠毒点但心地不坏，而且也是拜他所赐她才解了身痛之症。自从接受这个妖界，她就尽心做好仆从的工作，爹说过，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即便他是妖也是有恩自己的妖。

“哦。”叶云兮回过神，三妖精生气会罚她打扫茅房。草，妖精的排泄物真是看不得也闻不得，她去过一次永远也不要再去第二次。赶紧跟着冷紫凝从大殿的侧门离开。

大殿侧门出去是直接通往后殿寝室的甬路，路上空荡荡没有任何守卫。

莫风流的后殿寝室从不设碍眼的守卫，就连通往后殿寝室的甬道也不设立守卫。叶云兮一直认为三妖精如此做是在暗中彰显自己的能力，他强大的根本不需要守卫。鄙视他自大的同时她也满意这种做法，没有多余的妖精碍眼，方便她搜刮宝贝。

“云兮，我发现这两天你总走神，到底在想什么？”冷紫凝边走边疑惑的问道。

“我在想妖界通往人界的路到底在哪，为何我找了五年都没找到。”叶云兮不好意思说她在想花明玉，只好找个另外的理由。

冷紫凝面色一暗，神情忧思，“不知道哥哥是否还好，他是不是已经认为我死了。”

叶云兮见自己一句话勾起她的思乡之情，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我预感我们很快就会回去。我的预感很灵的。”

冷紫凝脸色复杂的笑了笑，“我们回去后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三殿下？”

“见他干嘛，他是妖精不能到人界去的，否则会被玄族诛杀。”叶云兮暗中寻找回人界的路时探听到一个秘密，就是妖身上都有妖气，不能随便到人类世界去逛，否则妖气会引来玄族的诛杀。妖精虽然很厉害有些超人的异能，但玄族是上天安排给它们的天敌，自有消灭它们的方法。

“他救了我，我还没有报完恩。”冷紫凝苦笑一下，已经十七岁的她温柔美丽，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淑女之姿。虽是苦笑却更添让人怜惜的冲动。

“我们给他打工五年还不叫报恩啊，难道你想以身相许？”叶云兮盯着冷紫凝的眼睛问道。嗯，年龄大了是该想男人了，要不，撮合撮合他们？

“你就会笑话我，我只是纯粹想报恩。”冷紫凝面颊上飞起一片红霞，直直红到脖子根。她对三殿下确实有好感，但那是感恩之情，如今被云兮说变了味，总觉得怪怪的想害羞。

“嘻嘻，你再考虑考虑吧，人妖恋也不错嘛。”叶云兮猥琐的笑笑，不知道三妖精的原形是什么，洞房花烛夜会不会变身xxoo。

“不跟你说了。”这时两人已走到她们的住处门口，冷紫凝娇嗔的跺跺脚进了房间。

“唉，女孩的心思真难猜。”叶云兮靠在门框上长叹一声又道，“不知道那个莫雪大公主长什么样，我们去偷看一下好不好？”她有些奇怪，不就是来个女人，为什么要她们回避。难道那女人是三妖精的相好，见不得别的雌性？

“不去，万一被三殿下发现他又要生气。”冷紫凝摇头反对。

“哎呦，我肚子疼，可能吃坏肚子了，我上趟茅房。”叶云兮捂着肚子转身跑走，紫凝姐不去她去，或许能发现什么重大秘密，威胁三妖精给她们指条出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