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释疑（1/2）

p>　　自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一直以为陈老板可能是个太监。00小说 00xs.com我对他总感到有点宛惜，心里总有一点点不快乐。

炎热的夏季是生意清淡的季节，我有充足的时间考虑各种问题。他究竟是不是太监这个问题常常搅得我心烦。每日下午陈老板都要按时在院子里冲凉。为解开这个谜，我常常潜入房里，透过墙壁的洞来偷看他冲凉。他每次冲凉，我只见到他宽阔的胸膛，厚厚的背，细细的腰，雪白的肌肤，胸脯上，手臂上，大腿上肌肉鼓鼓的，简直像非洲雄狮、东北猛虎。真比健美运动员还美得多。可是那玩意儿总是令人失望。

这个谜始终解不开。但是一场怪事，却使我茅塞顿开。

这事发生在七月四日，正是农忙双抢季节，也是全年布生意最淡之季，店里几乎整天都没有顾客进门。这天，陈老板以为我上街玩去了。他独自一人坐在柜台里守店。其实我并没有上街，而是坐在隔壁《仁和》酒家里看电视。我和他只隔一层木板墙，而且墙的缝隙很大，透过缝隙可以看清楚整个柜台，柜台里的人说话也听得清清楚楚。

上午十点来钟，只见一位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年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走进店里来，这妇女落眼就知道不是个正经货。她脸上擦了一层厚厚的粉，远远漂来一股香水味，嘴唇涂得血红，眉毛画得墨黑。身上穿件白底大红花半透明短袖衬衫，下身穿条肉色丝光袜裤，外套一条中灰色超短裙，足下蹬一双白色高跟皮凉鞋，手上还戴了枚金戒指。一进门她就眉开眼笑地对陈老板道：“冬发大哥，你发大财啦，开这么大的店。”

“是你呀，翠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啦？”看得出陈老板非常惊讶地说。

“嘿嘿，我找你两、三年了，找得我好苦呵。老天爷总算有眼，让我找到你啦。哈哈哈哈。”她前后左右仔细地瞧了瞧，又走进卧室里去看了看，然后就一直走进柜台里。

“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房里去坐坐吧，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对不起，我要看店，走不开。有话你就在这里说嘛。”

“唔，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今天见了你，就好想和你说说私房话，你就跟我到房里去坐一会儿嘛。这里说话多不方便。不要紧的，大白天谁会扛了你的店？”她娇声娇气地说，并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一只手，拼命想把他拖进房里去。

“翠翠，你莫拉了，大白天这样拉拉扯扯像什么话？被别人看见怎么得了？”

“那你就乖乖地跟我到房里去嘛。”显然他好不自愿地被她拖入了卧室。

她是谁？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我冥思苦想寻找她在我脑海中的印象。哦，我想起来了——前十几天她不是在我手上买过十条裤子吗？不过她那天没打扮得这么妖气，所以今天我一时没有认出她来。从她对他的态度来看，她好像早就认识他，而且对他很热情呢。也许她早就是他的一个女朋友，或许还很可能是他的情妇呢。怪不得他对我，对他的第一个伙计都不动心，原来他已经有了她。她拉他到房里去干什么呢？不如偷偷地去看看他们两个人的亲热动作，听听他们的绵绵情话也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于是我蹑手蹑足悄悄地走到房门口，轻轻地伏在房门上，从门缝中向里瞧。

他们一进门，那个叫翠翠的女人立即就把房门拴好，返身就急不可待地像条发情的母狗扑向陈老板，双臂紧紧地箍着他的颈，整个身子几乎吊在他的脖子上，惦着足尖要同他接吻，嘴里还一字一顿，语不成句轻轻的说：“三年……没见……你，可把……我想……死啦，你……就不……想我吗？”

“不要这样吗，翠翠，这不是在防空洞里，让人看见了怎么好？”

“真没想到你出狱后还是这样胆小怕事。以前在牢里还怕会加刑，现在又不是在牢里，还怕什么？我们现在都是有年纪的人了，还在乎这些吗？”翠翠笑着说。

“还是说点正经的事吧，翠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嘿嘿，你跟我还谈什么正经不正经？你晓得的，我是前年八月满刑的，真个是明知故问。我一出狱家也没回就先按照你给我的住址到找过你，谁知你根本就不住在那里。我这才省悟到你对我说的话原来都是假的，我被你当傻子戏弄了，你真坏。”说话的同时两只雪白细嫩的小拳头像鸡啄米似的轻轻地落在陈老板的胸肌上。

“那你是怎样找到这里来了？”

“唉，你害得我好苦呀。出狱后我没法找到你。我又找不到工作，没有生活来源，爹娘年老不能再供养我，因此他们就逼我嫁人，可是我心里只惦记着你，死也不从，所以我就只得离家出走。我一方面到处注意寻你，一方面还得找生活。为活命我帮人家洗过碗，做过保姆……反正什么事我都做过。只是在最近三个月里开始学做点小生意。我本钱太少，每次只能拿一点点货到乡下去赶集赶会。赚点小利糊糊口。前十几天因货不多，要进点货，随意走到你这店里，偶然看见执照上的照片好像你，只是稍微胖了一点儿。但名字又不是你，你他妈的真坏，还改了名字叫我找不到你。”说到此她的两个小拳头又像雨点一样轻轻地打了他一阵之后继续说：“我问你店里那个站柜台的妇女说：‘你老板呢？’她说：‘老板不在家。’于是我就买了十条裤子。在回家的路上我越想越觉得一定是你。这几天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来，心想反正这几天货卖不动，因此就特意跑来看一看，走到店门口我老远就看到是你坐在柜台里，心里好不高兴，真是苍天有眼，没叫我白跑这一趟。”说完她就倒在他的怀中，把脸贴在他胸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