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王居安广开言路，萧瑞竹一语定音。（1/1）

王居安平素为人，知人善用，是以深服人心，逮今日欲得萧瑞竹以为之助，乃召王守中与会饮于帐中。言语之间，居安以属意萧瑞竹多思欲加进用之意相告，王守中闻之，亦协力推誉以荐，居安大悦。后数日，王居安召萧瑞竹为军中主簿以利战时策划。又，因知王守中平素喜奇器，王居安乃以无暇玉盏十只相赠。

王居安麾下营栅出白岳五十里，与王守中等部互为犄角。时正春深，王居安每于登山临水之时，跋涉往来之际，左右寻思破敌之策以疏国难，然经日不就。是夜，王居安与众庶僚缓步出于帐外，阔视四野，见月华之下，春弥万籁，花草滋荣，心有感焉，归，乃秉笔赋词《过秦楼》以应景。未几，词既成，时萧瑞竹在座上。瑞竹久闻王居安能文，于此见知，乃击节咏之曰：

晓月如酥，锦旗飞扬，一曲琴声长漏。今春未老，风景从容，千里初晴云皱。花情小语之间，碧水流云，江山明透。问风华几许，人随碎影，繁星飞斗。

春影乱，如此风光，临江轻叹，百里战尘依旧。无端计较，暮雨含烟，灵草与花争绣。春意今宵锦时，江里白鱼，岸上红豆。问风烟渡里，谁家笑语相就。

王居安叹曰：“战愈刚，人愈乱，赋词每临晦默，则必词意不尽，纵有雷琴又如何。”萧瑞竹答曰：“明公之心，跃然纸上。然临战之际，公今承当战事定策，宜多自适。所谓青山常在，绿水长留，望公勿以俗累而扰清思。庙堂之上，多曾闻因谋猷而始成全功业，乡野之间，素计之以小略而终未知大要，岂不闻：汉家风雪三千载，匈奴乖张止几年。”数语经合之间，居安闻言知己，渐见瑞竹思虑至达，遂为之色怡。

是日，王居安会萧瑞竹与诸将共议战事，遽以数月之间众军败绩一一相告。一时众将无语，唯瑞竹问：“末将未知征战诸军之中，孰为最强？”王居安闻之，谓萧瑞竹曰：“如今日以池州许俊部当为最佳，潭州曹彦约部次之，王守中部未知强否，余皆平平。”瑞竹闻言，思之良久，方进言曰：“末将尝闻，李元砺平素与罗世传二贼每不相能，李元砺行事难制，每临事欲有所为，则乖张无度，宜当智取，而罗世传终欲自保，遇事谨慎易与，宜当安抚，另二贼皆乏粮，可寻机分而制之。日有增损，月无常圆，如今日计，可多设疑兵奇兵搔扰李元砺一部，待其兵疲粮尽，可令我军之强旅与战，一鼓即可胜之。”王居安闻言深以为然，因允之曰：“此计甚好。”其后，王居安乃调遣江西路李珏部，江州刘元鼎部与李元砺接战，以王守中一部居中，为寻机策应者，其后数日，官军数战皆不胜。

时因天兵多败，军中诸将之中，有与萧瑞竹每不相能，欲以介言相非议者，诸如书生布阵，纸上谈兵云尔。瑞竹闻其蜚语，答亦如流，因于燕集之际当面捷对曰：“贼有所图，则必有所顾，以此观之，二贼连属，攻之愈急则同心对外，莫若佯败，则二贼日久必生间隙，方可乘间挑之。登山射雁，临水谋鱼，此诚为一时取败，而致竟日争胜之道也。”言毕遽去，令此将一时无语，众皆匿笑而散，于是，营中非议渐息。

是日，李珏率军讨贼，然李元砺军因连战皆捷群贼士气大盛，加之瑶刀甚铦，瑶弩甚劲，是以李珏一部久攻不下。至夜分，珏部力战不退，终为贼众所困。移时，王守中得报，知李珏被围，因其与李珏二人契分相厚，遂率部夜发驰往欲救之。至，守中军虽衔枚以进，然亦为贼侦逻巡哨所见。李元砺闻知，思王守中部临战未稳，乃舍李珏而突袭王守中。夜战之时，两路官军联络未及，李珏见伤者甚多不利久战，乃率众败归。山中路险，且荆棘遍布难行，天兵人马多伤足，王守中因救人心切，趋前之际未明地形度数，是以孤军突出，终为李元砺部所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