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疲倦（1/2）

天上下着雨，街上几乎没有人，只偶尔有一辆车驶过，溅起一片水花。

林雨萱提着保温瓶慢慢向医院走去，姐姐去世已经五天了，那天晚上，妈妈只看了一眼就直接昏了过去，直到现在还虚脱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第二天，邻居王叔找来葬仪社的人，帮着她草草处理了一切。没有告别任何仪式，只一辆灵车开来，拉去市里的火葬场火葬。火葬场的人面无表情地叫着12号，然后把那个最普通的骨灰盒推过来递给她。林爸爸从头到尾没有出现，只托人给她送来了一千块钱。据说，他等着迎接新生命，这时候不太适合参加葬礼。

她真的想问他，姐姐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吗？

妈妈已经醒了，却不肯面对现实，只是侧躺着看着窗外，到现在都一言不发。

保温壶是借来的，里面的鸡汤也是隔壁阿婆熬了给她的，还拉她去家里吃饭。那些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待她比亲人还要好。而她的妈妈，只会抱怨她的出生是个错误，而她的爸爸把自己的爱和温情全给了他即将出世的儿子和儿子他妈。

“妈，喝点汤吧。”林雨萱盛了一碗鸡汤出来，坐在床边，无声地递过去。妈妈没有任何反应，还是直勾勾地看着窗外，好像那里有着美丽的风景，其实，窗外面对着的只是一堵白色的墙，正值七月，爬山虎占据了整个墙面，张牙舞爪地攻城略地，正生机勃发。

“妈，姐姐的丧事已经料理好了，你不要再难过了。”

如果她一直在这里住下去的话……林雨萱摸摸自己兜里的钱，已经所剩不多了，不知道还能支撑几天。

妈妈还是不理她，仿佛根本不曾听到她说的话。

穿着白色大褂的男医生走进来，对她轻轻点了点头，迎着她焦急的目光，接着又轻轻地摇了两下。病人身体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心理。心病难医，如果她自己想不开，那么谁也没办法。

“妈，天晴了，我扶你出去晒太阳吧。外面的花圃里的花很美……”

“闭嘴！”林妈妈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她，那眼神似乎在指责她的无情无义，“你姐姐死了！你有必要这么开心吗？是不是我也死了你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