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犒赏疍户（1/2）

香山千户卫所因是离广州府城最近的一个水军卫所，李三成之前的历任千户都是在总兵面前有些头脸的，卫所所在营寨营造得也很是精心。水陆营寨都有，只是魏虎有意为难李三成，如今香山卫所之中水营之中一片空空荡荡，能容下几十近百只战船的营寨中如今只有几只又小又破的小船在水面上飘荡，还不如李三成在岳州的水军营寨齐整。

面对这样的水军营寨，李三成自然也不会将大量的时间人力耗在这里，除了派出几名眺望把守的卫兵之外便再也没有理会过了，更多的时间，香山卫所近八百人，都是在陆寨之中活动。

香山卫所陆寨营造是仿的梅花阵，主营之外有哨马前营、左右翼护卫和辎重后营。除开少数火头军、精锐哨卫住在辅营之外，其余大部分士兵都居住在主营之中。

主营分成前后二进，前进是士兵操习演练之所，后进则是这数百军士居住起卧之所。只是与行军打仗时扎帐篷不一样的是，士兵居所营房都是阡陌成行，按照八卦阵势早已盖好的木屋。主营里李三成居住的院所则与士兵居住的木屋则有些不一样，都是一色水磨青砖砌起的，外院围墙足有三丈高，这也是历任千户怕士兵哄变，为自己设所的一层保护。

在高平煽动疍户出头，逮着军需官蔡昌揍了一通后的第三日，李三成兑现了他借高平之口许下的承诺。天刚刚亮时，几辆大车从广州府城方向驶入了香山卫所，然后有早起放水的疍户军士便瞥见了李三成身边的亲卫从大车之中卸下了一筐又一筐的事物，只是因着筐上盖着草盖，看不清晰，但是看着那些亲卫的身形动作，这筐中事物的分量却是不轻。

李三成身边亲卫两人一筐的抬起那些竹筐，却很奇怪的一没有送到辎重后营，二没有抬入千户所居的院落，而是抬上了偌大操场之中用以点兵演练所用点兵台，一筐一筐的排满了小半个点将台。

难道是？

瞥到这里时，便有心思活络的疍户士兵想起了三日前高平在营房前说的话：“三天后一人一两饷银发下来，这种好事干不干……”

疍户因是罪户，历来到哪都是最受欺凌歧视的一群，他们这些被强征充军的则更是如此，一般军户上官虽有克扣，但是最早还是能着落到几分饷银，可是他们自从被强征入卫所以来，别说一分饷银，就是一个铜板都没见着，逢年过节犒赏之时，一般军户能吃肉，那他们最多也只能啃骨头。这种歧视和区别对待，不但一般人习以为常，便是他们自己，也差不多完全接受了，谁叫他们生来命不好，生成了罪户呢。

三日前，一干疍户听了高平的话，冲进后营打了军需官，当晚高平果然说话算话，伙食开得极好，不但米饭管够，还宰了几头猪，一人分到碗里，都是一大块香得让人喉咙里伸出馋虫来的大肉，肉汤随便添。不过这等好事反而让不少撑过头的半夜睡不安生，频频出去蹲茅厕。可是他们疍户能吃一顿好的已经是这个千户大发善心了，难不成李千户真个是妈祖显灵，慈悲同情他们这干疍户来发饷银了。

盘算到此处的军士便有些按捺不住了，纷纷跑回自己所住的营房之中唤起还赖在地铺上的同伴，或指手画脚的来描述，或干脆拉着去操场边上看热闹，以证明自己此言不虚，到了开早饭的时候，操场侧边已经完全被疍户们围满了。

“让路让路……”围在操场外围看着热闹的不少疍户这时又被另外一阵呼喊和香气吸引了过去，扭头去看时却是火头军们抬着大桶碗筷，正吭哧吭哧的往点将台行去，足有半人高的大桶盖着盖子，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些什么饭食，但是飘渺而出的香气却在明白无疑的告知着疍户们——这可不是往常吃的那些番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