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策马至海镇（2/2）

“嗯。”

以雷知力为首的锦衣卫一系和李三成这边在岳州时就有些不对付，不过有侯嘉压着，也只是各自暗自使力，不敢闹到明面上。高平是知道李三成跟雷知力之间的小心思小龌龊的，甚至有些小争斗他也亲自出了马，正疑惑着想李三成怎么听说这么个讨厌的家伙来了反而高兴，待开口时才猛然想起一事，也不由喜色上脸：“难不成侯大人已经到了。”

侯嘉自是如李三成所愿已经到了广州地界，李三成到前堂时，雷知力刚刚好也被亲卫引了进来，两个互相不服气的武人此时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广州，倒是生出了他乡遇故知的惺惺相惜，一番厮见客气得高平都在犯嘀咕，这两人没吃错药吧。

“恭喜雷百户了。”李三成早得了信，知道雷知力升了锦衣卫实封百户，入座之后便先恭喜了雷知力一番。

“都是托侯大人的福。”雷知力这话并不是客气，他在京城得罪上司被赶到岳州时，只以为自己会在岳州一辈子看家护院了。不是侯嘉，他又怎会从小旗跳过总旗和试百户，直接成了实封百户。甚至连指挥使卫长信大人都亲自见了他，褒奖有加。

李三成恭喜之语也只是引言，一听雷知力提起侯嘉，便即就着这个话题单刀直入：“侯大人可曾到了广州。”

“在广州城北二十里地的至海镇歇下了。”雷知力此来便是为传信，也不跟李三成说什么客套话了：“大人派我前来，就是要请李千户一见，先问些广州府里的情况。”

“好的。”李三成站了起来：“咱们这就走？”

“是。”雷知力随着站起了身，道：“大人吩咐尽快。”

“好。”李三成再应了一声好，眼睛略一转，便有了分派：“高平，我带两个人跟雷百户去见侯大人，你守在家里，唔……”停顿了一下，李三成继续道：“早先我吩咐你的事先搁一搁，等我见过侯大人再说，还有，蔡胖子那几个人先看住了，莫让他们往外传我不在营中的消息。”

“是……”高平点头领命：“大人只管放心。”

李三成这厢分派完毕，与雷知力一同出了前堂，早已得了吩咐的亲卫便牵了马过来，雷知力拿眼一瞥，却见牵来的这匹马高大神骏，通体枣红，比自己所骑的河套马还要高出半个头，不由赞了一声：“好马。”

面对雷知力的夸赞，李三成却是没什么高兴的表情，只是拿了马鞭虚抬了一下：“雷百户先上马，这马的事，我路上说与你听。”

原来李三成是水军，往来纵横都是依仗舟楫之力，在岳州时也没有蓄养马匹，到广州时更是带着人赶着大车过来的，根本就没有马。到得广州城外时魏虎使亲兵唤他一人单骑入城，因为魏虎和那前来引路的亲卫态度都极是过分，李三成当即用“无马也不会骑马”做借口，直接跟魏虎摊牌叫板。

摊牌叫板自然是有代价的，在广州城里空等了一个多月，才接交完毕，魏虎只打发了个书记来见，自己连面也没露。待得李三成到了香山卫所时，魏虎却又派了当初在城郊相迎李三成的那两名亲卫前来，牵来了那两名亲卫当时所乘的两匹骏马，说是总兵大人所赐，要香山卫所李千户学着骑马，别丢了他魏总兵大人的脸。

这马虽是好物，但是魏虎之意，却不是什么好意，怎么说李三成都是堂堂千户，这送来的两匹马，之前却是那无品无级的亲卫小兵所骑，其中轻鄙之意，不言自明。

一路飞驰，李三成待得向雷知力解释完胯下骏马来龙去脉之后，行程已然过半，他恨恨骂道：“魏虎这阴险家伙的意思我哪里不知道，当时也生了好大气，本来想扔到一边不管了。后来却又想通了，反正这马实在是上好骏马，我跟魏虎置气，关这畜生屁事，好骑就骑来用，他魏虎还能靠这匹马把我吃了不成。”

雷知力是北方汉子，对马的爱好大大超过常年摆弄舟楫的李三成，听李三成说完这马来历，眼中却不由带着些羡慕了：“这般漂亮的马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本来这河套马已然算得是北方上等了，可是跟这马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这岭南也不产马啊，这魏虎哪来这么大的排场，连小小亲兵都有这般好马。”

李三成这两月倒是把这个打听出来了，他也看出了雷知力的羡慕之情：“这马是西夷番商运来贩卖的，有钱就买得到，侯大人掌着市舶司，以后雷百户想要这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也不是我小气，这马是魏虎故意拿来恶心我的，给雷百户的话意头不好。”

“那就好。”听得这般好马日后有来路，雷知力也是精神一振，加了一鞭，催着胯下马儿超了李三成大半个马身：“李千户加把劲，大人正在那边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