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 革除功名（2/2）

伏波门码头上的侯字官船在码头上停了两个多时辰，便悄无声息的向南新钞关起锚行进，等府台衙门得到消息，派来巴结的差役来到之时，已然不见了官船踪迹了。

这边码头上差役们空手而归，那边湘阴县衙大堂上的县令大老爷，则更是愁眉苦脸。他在此为官三年，侯传也打过不少次交道，历来以为这个侯氏族长是个精明利落人，可是眼下，这么个精明利落人，到底是吃了什么枪药，一定要告那炙手可热，连府尊大人都要巴结的的翰林庶吉士侯嘉呢。

“侯传，侯嘉侯大人身为翰林庶吉士，你这一张状纸，可是以民告官，便是告准，也是要流徙三千里的。”方才县太爷好言许久，还是没能打消侯传的念头，无奈之下，只得危言恐吓了。

“启禀县尊大老爷，小人身有监生功名，依我大齐律例，并不算以民告官，便则是以民告官流徙千里，为我侯氏族人公义，小人也是愿意一力承当。”县太爷这些恐吓吓吓无知草民还是可以，但是对上有备而来的侯传，却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我等愿替族长！求大人主持公义，救回我等同族。”堂下站的，躺的，跪的一干人，来之前可都是得了吩咐排演过的，一时同声喊出，声势倒是颇为壮观。

“这……”面对这一大群软硬不吃的滚刀肉，袁伏还真没有办法，若是按对付其他草民一般下板子，恐怕衙差们的板子还没举起，地下跪了那几十个精壮汉子就要打起来，还有那躺在门板上唧唧哼哼的七八个秀才，回头写些什么宣扬出去，他袁大老爷可是还要名声的呢。

软硬都无用，那边只好拖了。

“好，既然如此，本官便来问案。”无法刻想的县太爷再度拿起状纸：“侯传你说侯宣父子殴打族人，那是因何事而起。”

“回禀太爷，侯嘉中举，本是光宗耀祖之事，小人见他归乡数日都未曾前来拜谒祖宗，便请族老侯申、侯楚带上族中读书子弟前去小侯村想请，一是告慰先祖，二来侯嘉于京师新娶一妻，也正好要认祖归宗，入我侯氏族谱。”

“如此说来，你等本是善意，那又缘何会起冲突呢。”

“这个小人也实实不知，我等族人本是一片好心好意，但是不知为何，那侯嘉竟是言语嘲讽不断，还污及祖先。我等族人实实的听不下去，与他起了言语冲突，谁知那侯嘉仗势欺人，唤了家丁要将我等族人扔出小侯村，而后那侯宣出现，便指使家人殴打我等族人。”侯传说得激动，回身指着一干还在哼哼唧唧的秀才们：“致使我族中衣冠读书子弟受伤，举人侯齐因率先出头，更是被他父子挟私报复，至今下落不明，不知是死是活，人命关天，还请大人救命啊！”

“这个……”若只是打伤了人，袁伏还有点把握活个稀泥就此了结算了，就算那侯翰林不肯出伤药银子，县官衙门里省点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有人不知所踪，还是个举人，这就真不是他一个小小县官能糊弄下去的事了，这可怎生得了啊！

“韦府尊大人训喻，湘阴县令接令……”正在袁伏愁得脑子打结之时，大门口又昂然行进来几名公差，为首的一条汉子手持公文，一边阔步而行，一边大声喊着。

“下官袁伏接令。”管他娘的府尊大人有什么急事，这下可是救了我老袁的急啊。

“兹有湘阴举子侯齐，言语狂悖，行事颠倒，诽谤朝廷命官命妇，本官代行学政之职，查访无误。今革除侯齐功名，府台衙门前站枷三日示众，以儆效尤。特行令诸县备案，并训喻学子，以此生为戒，不得妄言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