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 族人上（1/2）

六艘大官船将小侯村本只是为了渔船往来的小码头挤得水泄不通，最后不得已只得轮番泊岸将行李运将上岸后再远远停开，这般才保证了小侯村这个无名小码头的正常运转，这般大的动静也成了小侯村佃户们向邻近村庄炫耀的资本，尤其是大侯村，村主家与大侯村的纠葛在本地完全不是什么秘密，两村农户之间，也因此时有摩擦，现下东家少爷衣锦还乡，正是好好炫耀，一解鸟气的好时候呢。

侯嘉归家的前三日在一片热闹喧嚣中过去，小侯村建起已有二十来年，但这二十来年之中却没有哪一日像这几日这般热闹，而作为最有理由高兴的侯宣，却没有半分参与这热闹的意思，除开风雨无阻的每日垂钓之外，便是在自己的院子中埋头不出，让苏书玉有些不能理解的是，不论是侯嘉之母韩氏，还是侯嘉，抑或其他人等，都习以为常，丝毫不觉得身为一家之主的侯宣不出现有任何问题。

喧嚣终究是要平散的，到得四五日上，侯苏二人也终于享受到了自离京以来第一个懒觉，本则苏书玉还要如一般人家尽自己为人儿媳的本分，挣扎着起来准备晨昏定省，却被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侯嘉止住了：“父亲为人最是疏散，不到日上三竿绝不起床，连带着母亲也习惯了，我家并无晨昏定省的规矩，你还是安心歇着罢。”

侯嘉虽是如此解说，但苏书玉这个回笼觉睡得也不甚安稳，辗转到辰牌三刻时终究还是起了身，连带着侯嘉也不得不起身着衣，只靠着床柱连连哈欠，完全不见了往日精明内敛的形状。

苏书玉唤了使女进来，替她自己梳头更衣，简单收拾一圈之后，却发现侯嘉靠着床柱竟然又昏昏睡将过去，预备替侯嘉去更衣的使女正拿着袍服不知如何才是，不由好笑，上前推了侯嘉一把，将他唤醒：“你这人，怎么又睡着了……”

侯嘉被苏书玉推醒，才发现自己又睡了过去，讪讪一笑道：“不知怎生，一回家瞌睡便大了。”

苏书玉深深看他一眼，转身回了妆台前，却不梳妆，许久幽幽传出一句话：“你这般模样，终于让我觉得你还是个寻常人了。”

晨妆时的这一番小事故很快便被抹平了过去，只是在苏侯二人之间，却生出些些与往时不同的感觉了。

因侯家并无晨昏定省的规矩，早餐便排在在侯嘉自己院中，二人用毕，却见远志一路小跑过来，侯嘉见他跑得急切，眉头一皱，便出声唤他入了屋内：“怎么了。”

“禀报少爷少夫人，大侯村那边族老来了，说是要见少爷……”远志顿了一顿：“还有少夫人。”

侯嘉在外时，家人都称他与苏书玉老爷夫人，回家时因侯嘉双亲在堂，便称起了少爷少夫人了。

“他们来作甚。”侯嘉本人对于那干族老也是没有什么好脾气，前几日摆流水席时，一张帖子都未给那边下，此时他们找上门来，怕是没有什么好事。

“我打探了一下，说是少爷衣锦荣归，乃是祖宗保佑，要少爷回那边去祭祖，还有少夫人，也一般要进祠堂入族谱呢。”远志回答道。

苏书玉听了这话倒是不以为意，这倒是大家族中应有之义，倒是侯嘉眉头却深深皱起：“来的是哪几位族老。”

“是申二老爷，建七老爷和楚四老爷，还带着那边几个秀才，对了，跟少爷前后脚上京的齐举人也来了，再有就是几位女眷了。”远志掰着手指头算了一算：“陈叔已在前堂接待了，派我来请少爷去主持，老爷此时还未起呢。”

“我知道了。”侯嘉点点头：“我这就过去，父亲那边请他老人家慢来，我处置就好了。”吩咐完远志后又转向苏书玉，神情凝重：“少时你要去二堂见那干女眷，不论那干婆子们说些什么，你只管让母亲去应酬，或者……”他踟蹰了一下：“或者你便不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