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岁月第三十章（1/2）

第三十章

正当亦煌对中西医学甘之如饴并为上学期期末考试努力之时，远在万里之遥的波斯湾已是战云密布，这个话题从暑假一直断断续续地延宕至今，忽而由剑拔弩张变为了一触即发。女生们大多不关注这些，总说“有什么好打的”，而男生们则对此津津乐道、嗜此不疲。

一派是以李掌华、褚立祥为首的主战派，他们认为，中东是美国人利益所在，已经投入的航母战斗群不能空手而归。另一派是以袁友虎、冷开澜为代表的主和派，认为戏已演到这一步了，完全可以压服，不见得真会开战。除此之外，也有像丁如海这样的逍遥人士，说总会有结果的，就像当年的知青政策一样，与其揣度，不如等待，所有的悬念都会水落石出，并说“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不过是历史进程中的普通一幕。持此观点的还有金旭光，全然不顾“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古训，仍然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不影响中东地区的足球比赛，打和不打都无所谓。

张叶也问亦煌：“为什么男生都喜欢讨论这个？这跟他们有半点关系吗？他们是伊拉克首脑还是多国部队司令？”

亦煌说：“这跟女生爱看言情书和言情片、爱听人说搞对象的事情是一个道理，言情书中的主人公跟你们有任何瓜葛吗？言情片中的演员只不过是在导演的指导下演戏，是相对于小说的二次创作，他们仅仅是在敬业地工作。还有，别人谈恋爱，关第三者什么事？怎么已婚的、未婚的都这么关注呢？如果说，未婚的是为了学习点经验而去关注，那么已婚的何必那么关注呢？她们不可能再去选择了。所以说，人内心底一定有超越现实世界的一个灵魂，那个灵魂是高于所有世俗职务、超越婚姻状况的，那才是人的本体，而不是现在我们能用眼睛看见的自己。”

听到这里，张叶撅起嘴，很不满地说：“什么叫关第三者什么事？难道你不知道在教堂结婚时，牧师都会说一句，如果有人反对他们成为合法夫妻，请现在就说出来。那么，是不是也关第三方的事情呢？”

这个问题亦煌从来没有想过，可见女生的思维方式跟男生是完全相左的，甚至有人说，女人和男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动物。从医学上来看也是如此，若是两人辩论，一人说男女之间的不同点，另一人说相同点，那么说相同点的那位一定输得**的。对眼下张叶提出的反诘，亦煌一时也真想不出什么辩驳理由，懊丧地挠了挠头，也挠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死猪不怕开水烫地保持沉默。

“好！你默认我的说法是有道理的。我个人认为，你跟苗俪并不合适，看得出你对她并未达到魂牵梦系、朝思暮想的地步，好像就是别人的起哄让你无法推托罢了。话又说回来，你也不敢有什么托词，因为苗俪她跟你共进晚餐、你帮她打水买饭的事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你否认，反而会越描越黑。”

“很会分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亦煌也不知是嘲她还是自嘲。

“哼！分析能力我本来就比你强，别以为教个围棋就真把自己当师傅。”

“不会吧？生气啦？”亦煌终于听出了张叶口风的变化。

“反正你没把我的话认真听进去，否则，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子。”

亦煌知道，以前张叶对自己说过“你要小心”之类的话，但这事儿没法小心、小心又如何，加之刚才口不择言，拿感情作不当比喻，这才把她的气逗上来了。但是，张叶还是不如许佳看得透彻，没能发现令亦煌达到魂牵梦系、朝思暮想地步的那个人。如果说，张奕书记是因为发现他紧盯sullivan照片猛看而猜度到缘由的话，那么许佳从何得知则是一个难解之谜，只能叹服于她惊人的观察力和超强的悟性。

怎么哄女孩子开心真的是一门学问，在学科林立的今天，为什么还没有学者远见卓识地为此单独创设一个科学体系呢？弄得男生们只好在只言片语和零打碎敲中自行感悟，然后纷纷交出蹩脚的答卷，还经常有人弄巧成拙或弄已拙为更拙，有的干脆省略了巧拙之争，直接把马屁拍到马脚上，然后被女生一脚踢死了事。在哄女孩子开心这件事上，通常的规律是：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亦煌抓耳挠腮、搜刮枯肠，仍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哄张叶开心，可见古代的弄臣真不是混饭吃的，人家确有真才实学，且颇具敬业精神，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陪王伴驾，令人肃然起敬。这一沉默时刻像极了英语课最后一问之时，好像可以回答，但一张嘴肯定是错误答案。好在美国人救了亦煌，突然，立祥推开教室门，冲进来兴奋地喊：“曾亦煌！快来一起看新闻！海湾战争爆发了！”

亦煌心里好高兴，不是为了战争，而是为了摆脱窘境。果然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bt”，好在还来不及bt，就喜中生智，在路过张叶面前时，小声说了一句：“我认错，请你看电影，负荆请罪。”然后，连忙跟着立祥奔向电视房。心想，这个妙招很具诚意，并且留下了很多倾听的机会，女孩子应该没有理由不消气的。然后又转念，这个认错是脑子指令的谎言，为什么不经大脑允许的嘴和身体的自由行动都是真情实感，而经过指挥部审核后就全然没有实话了呢？可见，理性说出的多是虚妄，非理性才袒露心声。

赶到电视房一看，里面人头攒动，简直就是录像厅。看着硝烟滚滚的场景，大家唏嘘不已、议论纷纷，不少人铁杆地支持多国部队，因为他们人不见影、脚不沾尘，单从空中就把伊拉克打得人仰马翻。还有很多人同情科威特，人家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强邻占了家园？美国再好，也是到人家家里来打仗的，砸碎的坛坛罐罐与其说是伊拉克的，不如说大多是科威特的。也有人同情伊拉克士兵和老百姓，因为荣誉、野心、财富都是萨达姆的，而作为平民和平民出身的士兵，只有充当炮灰的命。

亦煌想，伊拉克占领科威特，凭的是强权；多国部队狠揍伊拉克，靠的也是实力；中国政aa府一再地呼吁回到谈判桌上，还不如多国部队的一顿狂轰滥炸。高年级学生、校外的精英抢走自己心爱的女孩，归根结底也是恃强凌弱，虽不如战争般赤luo裸，但其本源并无二致。可见，这个世界是不讲温情的，所有的温情必须靠实力去保护。实力，实力！亦煌在心里告诫自己，在将来的日子里，必须要让自己具备真正的实力，以抗衡来自各方的危险和重压。大到一国，小到一人，都需以实力做支撑。国家的实力就是它丰厚殷实的物质基础、虽远必诛的完胜决心和不怒自威的领袖风范；而一个人的实力则是他的完备学识、良好关系、锲镂意志、健康体魄以及所有积极向上的精神状态和行为习惯。枪杆子里出政权，发展才是硬道理，一个青年与其哭丧着脸自艾自怜，不如从此行动起来、改变自己，设立一个美好的愿景，然后看看自己到底还缺什么，并为之持续充电、不懈奋斗。果能如是，那么即便是输也定然无怨无悔，因为那已是兵家常事的胜败，而不再是命运注定的悲剧。

很快就到了检验实力的时候，二年级上学期期末考试，亦煌果然像一匹黑马，超越了全班所有的优等生而成为新的第一。这一突变，令亦煌又一次成为了全校的公众人物。直至这时，亦煌才知道，洪雷老兄哀叹的“怪胎”并非不可学，其实是人人都能做的，关键是看有没有这个决心。人性本来相差无几，都是后天的环境逼迫着人作出改变的。“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圣人发愤之所作为也。”朱可夫若不是家庭矛盾重重逼迫他不得不住在办公室，那么他也不会多出几倍的时间研究战略战术而成为战神。中华民族也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才从此走上复兴之路的。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福祸相倚，否极泰来；反者，道之动。亦煌想，也许真应该感谢上天给了自己年轻时吃苦的机会和经历，祂拂去了掩盖在灵性上的灰尘，点燃了内心底本应有的光亮。

就在亦煌学业高歌猛进之时，家里也破了一桩情感上的大案要案。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亦煌恢复了中断一年半之久的好习惯，就是帮姐姐整理房间。这个事情在中考以前是经常做的，根源就是他对老姐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