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大赦天下（1/2）

赵高悲戚的声音有些起伏不定，天牢内暗淡的光线和霉变的气味使他感到压抑和无能为力。

王星络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目光空洞没有焦点，呆呆地仰头看着漆黑的石板顶棚。

“夫人，您多少先用些膳吧！黄泉路上也做个饱死鬼啊……”赵高说着，混浊的泪禁不住扑簌而下。

“赵高，秦王真的就一点都不念及我们多年夫妻的情份，真的要将本宫送上刑场吗？”空洞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的，那么细微，那么无力！

“夫人，臣已尽全力向陛下求情，可此番陛下是圣意已决，实在难改了！”赵高说着，用袍袖擦擦眼睛。

“可怜本宫的孩儿，胡亥尚在年幼中就要丧失母亲！秦王如此无情，孩儿却要如何处置啊？”低沉而绝望的声音说着，哭肿的眼睛里再次流下两行热泪。

“夫人放心的去吧，臣定会好好扶持小公子长大，并尽臣全力，保公子将来称王！”赵高咬着牙关狠戾而低沉开口。

王夫人幽怨而无神的眼睛看向赵高，许久后缓慢说道：“本宫单纯一生，到头来还是被禹成君这个阴毒的女人算计而结局。”

说到这里，她咬了咬牙，目光突然变得凶狠毒辣起来，继续道：“赵大人日后定要教导胡亥：天下最不可信的人就是女人！一定不要轻意相信女人的话！本宫的惨死，都是未央宫里的妃子们所害，还有当今大秦王后燕雪芙！日后定要我儿杀尽未央宫中女人，以祭奠本宫幽魂！哈哈哈……”

凄厉恐怖的笑声在天牢里回荡，更增加了这里原本就阴森的气氛。

赵高单膝跪地举手发誓道：“请夫人放心，臣，不，是老奴向天发誓，此仇必报！来日小公子长大成人，老奴定然辅佐他让当今秦后宫血流成河，江山变色！以告慰夫人在天之灵！“

“还有，那些秦王的其它妃子和王后所生之子嗣，也一个不留！”王夫人恶狠狠地补充道。

“老奴向夫人承诺，将来有一天公子胡亥得权，定将秦王其它子嗣处死。男的斩首，女的，就让她们尝尝夫人今日之苦，一律裂肢而死！”赵高的眼神就像地狱中的阎罗，穿透十八层苦难看向人间。

“哈哈哈……”听了赵高的话，王星络再次发出来自地狱一样的笑声，守在门口的狱卒全身一阵寒战，莫名的凉意席卷全身。

“叫艳秋来为本宫梳洗，本宫要穿上最华丽的衣服赴刑，就算做鬼，也要风风光光地等着禹成君和燕雪芙来见本宫！”

“诺！”赵高转身出去对门口的太监吩咐了又转身回来。

王夫人解下身上一块自从出生就佩戴的绿玉灵符交给赵高：“请赵大人将此符转交给公子胡亥，让他随身佩戴，一来保佑本宫孩儿健康成长，二来让他铭记本宫今日之惨死！”

“请夫人放心吧，后事自有赵高处理谋划！”赵高接过玉符揣进怀中。

艳秋一脸悲伤地带着二个宫女端着木盆、铜镜、华服进来了。

见到落破如乞丐的王夫人万福行礼：“参见夫人。”

“速与本宫梳妆，本宫要风风光光地上刑场！”

“诺！”宫女们答应着开始忙活起来。

梳洗完毕，换上华服，艳秋将一枚王星络嫁进秦宫时所佩戴的金凤步摇插在云鬓上，浓妆艳抹后的王夫人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大红的织锦团花手绣锦袍，将她原来美艳的面庞装点的更加妖媚：红肿的眼睑用上等水粉涂成粉红色，细长的眼眸里有无限情愫流转；肿起的双唇在胭脂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饱满润泽；精心描画的娥眉，深黑而妖冶……

赵高站在一旁，对化好妆的王夫人说：“夫人即已准备如此隆重赴死，不如再临行前再用些御膳吧！”

“好！”王星络一脸凛然地答应着。

艳秋上前执起玉筷，夹起一片烤雁肉送到她唇边，王星络轻启朱唇细嚼慢咽着。

另一个宫女端起赵高斟满酒的金樽送到她唇边，她也一饮而尽。酒的辛辣刺激了王星络的周身，失去血色的面颊顿时红润起来。

……

正午将至时，刑部侍郎带人来提王夫人了。

四个士兵走进天牢，看见赵高也在牢内，而王夫人已盛装打扮正在用膳，恭敬地说：“吉时已到，请王夫人上路！”

“再等一会，没见着夫人正在用膳嘛！”赵高怒斥着士兵。

“可是秦王规定的时辰就要到了，内史大臣蒙毅已在刑场上等候监刑，如若再不出发，恐怕要延误吉时啊。”士兵们解释着。

“本宫也吃饱了，就随他们去便罢。”王星络毅然站起身。

赵高跟在她身后，像服侍王后一样服侍着这个即将惨遭酷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