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2、牙（1/2）

没能帮上郑欣和郑依，有段时间我很失落,觉得人当真是渺小,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也无暇顾及别人的“局”。可是就如同曲线不会总停留在波谷,人也要从失落中走出。

开学一段时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姜耀下课总是往我们班跑，还异常自然的坐在我旁边，单手支在课桌上，若有若无的说些话题。比如,‘你发现了没，物理学各个领域里的公式是一个相似外形、同样内在的。’、‘我今天看你好像顺眼了一些。’、‘告诉你，我把咱们楼顶那排彩旗的顺序换了，把红色旗定为‘.’,绿色旗定为‘—’，按照摩斯密码是一句完整的话，要是有人能看出来，我们必是知音。’

我后来耐不住好奇心，对照着摩斯密码表，真的去看楼顶上那一圈彩旗，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翻译过来，我发现当真是一句“完整的话。”是：

“mynameislilei”

我吐槽无能的对他说，你究竟多惦记着教科书里这个男人，是基佬的话也看开点吧，还是把目光放在当下，寻找现实当中的。

显然他没明白。

又一天，下午体活课前，时间比较充裕。他跑过来，同桌自觉的让地方，从凳子底下摸出个篮球出去打球了，走前还不忘坏笑着看我，说“乖女儿，你们再这样老师都知道了。”

孟琪琪也转过来，好笑的看着我和姜耀，说“是啊，你要想取咱闺女，得保证她不被老师咔嚓。”

姜耀好像并不在意的笑笑，看着我收拾书本，随口讲了一个故事。

没经我同意。

说以前，有一阵流行注射西瓜，有个瓜农没文化，听闻周围的乡亲们都有这么个说法，他不是太懂。本来不在意，却发现渐渐其它人种植的西瓜比他家的长得快，并且卖得好。他于是悄悄去一家偷看，看到老张把半管红色的液体注射了进去。瓜农回到自己家里想了想，觉得必然是注射了血。

是啊，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心血。

瓜农这样想，也把自己的血注入了家里的几亩西瓜地。

这半个夏天瓜农得到了很好的收获，他觉得心血换来了非常值得的回报，很高兴。可惜还没入秋的时候，就抱着钱死在了自己家里。

后来镇上有些奇怪的传言，说一些吃过西瓜的人，会肚子疼，半夜尤其严重，最恐怖的是，夜里疼的严重了，打开灯查看，会发现肚子上隐约出现个人脸的形状。像一个人狰狞地要从肚子里爬出来。

姜耀讲到这里的时候我打断他，我说你给我讲这个干嘛？！干嘛？！！有任何意义么？！！！

琪琪也开始大笑起来，抱着课本捂着嘴，打声招呼出去了。

我说要是去外面上体活课，宁可绕操场跑圈十圈，也不想听你讲这个东西。

他咬着笔匪夷所思的看我，轻轻问了句，这故事那么无趣么？“那我陪你跑十圈去吧。”……

这就叫。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

就这样在那个三十多度的天气，天上一丝云都没有，操场边上的树纹丝不动，多数正常的学生都躲在教学楼边上的阴凉里聊天。篮球场的也只有不多几个人。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我们两个汗流浃背地在别人诡异的目光中去跑圈了。

我说姜耀，我是说着玩的，只跑两圈，要是晒黑了，很久都恢复不过来。

他特别认真的看我，说“煤渣都是这个颜色，你无需介怀。”

“去死。”

……

现在已经基本体会不了那时候的小孩子心性，我爱钻牛角尖，既然跑了就要跑完，可是两圈跑下来之后，我发现姜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他跑的比较轻松，我略感不服输的逞强，就随着他一起跑了下去。结果到第四圈的时候，我明显腿已经不知道怎么迈步了，平时不经常锻炼，现在再逞强也是有极限的。

姜耀停下来看我，说“别跑了，我请你吃雪糕。”

“啊……渴死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顾及形象了，猛然发现橡胶跑道已经被阳光晒出了很高的温度，我刚坐下去几秒钟，就被烫的蹦跳着站了起来。我想了想，很坦白的对他说，“姜耀你明明知道我逞强着在跟你跑吧，你就不能早点停下来。”

“看你累成这样我很开心。”他说着笑一笑。伸出来一只看起来友好的手。

被我一掌打开了。

我于是坐在花坛边上的阴凉里，等着他出去买雪糕。那时候学校不允许学生外出，校园里只有一个小卖部还在食堂地下一层，比较麻烦。姜耀是翻栅栏出去的，边上有监视器，他把校服盖在了头上，一般去翻栅栏的同学也都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