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带她走（1/2）

他打量的眼神还在自己身上流转，云朵觉得自己的心破了个洞，正汩汩地流着血，五年来，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瞬间断裂，回弹的力道将她的心震得生疼，是，她知道也许他并不记得她，她就是想找到他来让自己死心，哪怕众叛亲离、千辛万苦，哪怕耗费了五年的时间，她仍然坚持要找到他。

“男人不是应该要负责任的吗？”

她喃喃着，眼睛依然盯着他。

不想流泪的，尤其在他面前，这样会不会让他觉得她在博取他的同情？也不想哭泣的，这样会不会让他觉得她很懦弱？

只是她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感官和思想，她突然觉得无比委屈，那种难受得像要吞噬她的憋闷汇集在她的嗓子眼，她想嚎啕大哭，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咸咸的液体不停滑落她的眼角，视线越来越不清晰，越来越模糊……

“哎，云朵，你怎么跑这来了？呵呵……老爷子好，那个……我妹妹……呵呵……打扰了，打扰了。”

卫风搂着即将倒地的她对着藤野敬山讪笑，后又望了方昊一眼，呃……那家伙的眼神似要将他的身体穿个洞出来。

“那个方昊，我先走了啊，老爷子，再见，改天再来拜访您。”

卫风抱起昏迷的云朵迅速坐入车子，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凌晨三点的时候，方昊出现在医院，卫风正在走廊里暴走。

“你丫的怎么到现在才来。”

卫风不满地嚷嚷，随手递给他一叠资料，当然他也知道他此刻出来一趟不太容易，尤其在云朵刚刚闹了他的洞房花烛夜之后。

“人呢？”

“在里面。打了针，不过一直没醒。”

方昊越过他，轻轻推开病房的门，她静静躺在那里，他又关了门，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翻着那些资料。

卫风坐在他对面观察着他由平静到惊讶又到愤怒最后又归于平静的表情，居然有些心酸，为他还是为她？他自己也搞不清，说实话，他还真是有点佩服这个女孩，她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亲人都抛弃了她，而她依然坚持，可想而知，她这五年的路是如何的艰难，就算换做是他，也不一定会做到如此吧。

方昊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已经太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他都有点不适应了。

他到底做了什么，居然毁了一个女孩，卫风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去看看她吧。”

有惨淡的月光倾泻在蜷着的小小身体上，苍白的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泪痕，清瘦的脸，半边掩在白色的被子里。

他想起拉斯维加斯的那晚，他强行拉她来做掩护，最后还是被对方识破，有枪朝他们扫射，他想放开她已经来不及，也因为她而中了一枪，在肩膀上。

其实那种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她却吓坏了，虽然他只看到了她的眼睛，可那里的惊恐却显而易见。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突然就由先前的挣扎抵触变得极其配合，还拖着他一阵疯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可以丢下她快速离开，却莫名其妙地跟着她东拐西拐，还真甩掉了那些人。

偏僻的小街道，不知名的小旅馆，她拖着他一路奔上二楼的房间，没有开灯，就着惨淡的月光，他掏出随身带着的匕首，递给她，让她把肩膀里的子弹取出。

她颤抖着手战战兢兢的站在他身后，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一边听他指挥一边动作，子弹取出的那一刻，她跌坐在地板上，大口喘着气，汗如雨下。

而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稍作休息，即起身将她拉起，她的身体疲软，摇摇欲坠，他急忙揽了她的腰。

如果他知道之后会发生的事，他一定会选择让她跌倒也不会伸手去揽她的腰。

离得太近，她纯净灵动的双眸还残留着些许惊恐汗湿的发贴在额头，她甚至都还没有摘下围巾，换下衣服，他只看到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身体突然就有了反应。

外面突然狂风大作，赶走了仅有的一点月光，屋子里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

没有月光，黑暗的夜里，狭小的旅馆，他中了蛊般不受控制地要了她，却没有想到会带给她这样的困境，事后，甚至都没敢多看她一眼就仓皇而逃，他想就当是荒唐的一也情吧，这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吧，如此安慰着自己，他想可能这是他的第一次，所以有点不适应，习惯了就好。只是真的没想到会毁了她，而她居然如此执着，找了他五年，终于找到了，却是在他的婚礼上……

无法想象她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只觉得自己真的很该死，怎么能这样毁了一个女孩子。

卫风正靠着车身抽着烟，看到方昊走向他，忙扔了烟头，踩灭。

“卫风，拜托你件事。”

“什……什么事？你别说让我替你照顾你女人，我自己女人都还没影儿呢，我得抓紧找去。”

“带她走，马上，去美国。”方昊并不理会他的抱怨，朝着他要鞠躬。

“哎，你干嘛干嘛，我们中国人不兴这个，得得得，我上辈子欠你的。”

“拜托了。”

卫风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也贫不起来了，朝他点点头，各自转身离开。

方昊修长的身形立于落地窗前，两指之间夹着烟，吞云吐雾，眼睛盯着某个方向，她，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

没有人知道当他看见她出现在他家门口，被一群保镖阻拦时的心情，不知道她的身份时，他可以淡漠地当做没看见，在知道了她的身份后，怎么还能无动于衷？

冲动地想要上前带她一起离去，只是这是东京，不是纽约，他已多年不曾踏入的地方，依老头子的性子，如果她的身份暴露，难免会遭到他的责难，打了卫风的电话，只是在看到她突然虚弱下来的身体时，还是忍不住冲上前去。

在老头子面前，只能拿言语伤害她，让她赶紧退却，他不怕老头子向他责难，他怕他对付她，他怕在这片土地上他保护不了她，没有忽略她由喜转悲的脸，只能紧握拳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狠下心来说出那些话，只希望卫风那家伙能快点出现。

她倒下的那一刻，他想如果卫风还没出现，他一定会冲上前去，因为他已经迈出一脚。

还是不放心，避开老头子的耳目，匆匆赶到医院，她蜷着的小小身影，又刺激了他的心脏，他是何其混蛋，才会让一个女孩子受了这么多的苦，甚至还……流掉了那个可怜的小生命……纵然他们之间只是一夜之情，没有爱情，他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最痛恨不能对女人负责的男人，正因为如此，他和老头子的关系疏离淡漠，正因为如此，洁身自好二十三年，没想到如今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却是自己……

他只希望她赶紧离开，只有她离开了，他才能冷静的思考，放手解决他荒唐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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