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流河亡命（1/2）

不知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只知道，现在的我真的很困，眼睛像涂了胶水一样黏在一起。应该已是清晨了，房外隐约传来清脆的鸟鸣。我躺在床上，意念已醒，可眼睛却死活睁不开，都怪昨天过度兴奋睡得太晚，这下好了，林清寒定的是早上离开，万一我起不来，岂不是只能等死？于是我强迫自己睁眼，可眼睛刚开了一条缝，眼皮便又重重地合了起来。

算了，再睡会儿吧，说不定他们来叫我起床时，我已经不困了呢……这样自我催眠着，我又渐渐陷入沉睡，就在我即将进入梦乡时，“砰”的一声，门被粗鲁地踢开。伴随闷响的，还有好听却豪放的女声：“我的姑奶奶啊！你怎么还在睡啊！赤丹的人都到山脚下了啊！”

“什么！？”我猛地从床上惊醒，却因起的太急，头脑一阵眩晕，我又一头栽了下去。“你还睡！”封瑶急促地大叫，不由分说一把将我拉了起来丢下床，我踉踉跄跄地穿好鞋，刚拿起外衣，封瑶就不耐烦地将我往外拖。门外是乱成一锅粥的山寨兄弟，当然还有正在指挥的林清寒和一脸焦急的无双，倒是辰，淡定地靠在墙上。

“喂，我还没穿好衣服呢！”看着门外那么多人，我不满地小声说道，却挣不开她的钳制。谁知她头也没回地说：“要命还是要衣服！生死面前形象管个屁用！还有啊，你怎么就那么笨啊，不会边走边穿啊！我们可没时间等你啊！”话音刚落，山寨大门外便是一片嘈杂，粗犷的男声响起，宛如平地惊雷：“来人，架云梯，杀光山寨里的人，一个不留！”“这么快…什么也别拿，快走！”封瑶镇定地一声令下，可钳制住我的手却微微颤抖，暴露了她的恐慌。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即使是个再厉害的山贼，在生命威胁前也会害怕。

封瑶拉着我率先跑出后门，无双抱着小黑与林清寒还有辰紧跟其后。其他人闻言，也忙从狭小的后门涌出。可是这么多人显然来不及逃走。翻墙进入的赤丹兵与那些还在寨中的山寨兄弟们厮杀，兵器的碰撞声，鲜血四溅的刺啦声不断传入我们耳中。封瑶的眼眶红了一圈，可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留下来。我能理解她的感受，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山寨里的兄弟们定与她相处多年，如今惨死敌手，她一定非常难过。而我能做的就是悄悄反手握住她的手。

天空下着小雨，我刚刚穿好的衣服也被淋湿了，可我们连躲雨的念头都没有，只知道一路狂奔在树林间向另一边的山脚跑去，林清寒与封瑶对山路十分熟悉，带着我们七弯八拐的，将赤丹兵甩在身后。

“啊！”因为路滑，我摔了一跤，手肘、膝盖上全是泥浆。封瑶费力地把我从地上拉起，气喘吁吁地问：“梨纱，你没事吧？”我摇摇头，忍着疼痛说：“没事，快走！”

“走不了了。”林清寒低沉地说。我抬头不解地望着站在最前方背对我们的他。他缓缓转过身，眼底的绝望清晰可见。而封瑶在看到他身后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面前是一片空地，传来清晰的水声，再往前又是一小片树林，透过树的间隙，不难看到人们居住的房屋。我眼露惊喜，忙说：“那应该是个城镇，只要进去了，我们就有救了呀！”可林清寒和封瑶仍一动不动。我着急了，挣开封瑶的手，独自向前跑去。水声越来越大，我很奇怪，为什么看不见水源呢？就在我疑惑之际，一条又宽又急的大河拦住了我的去路。河水自西向东飞快地流淌，看不见源头也不知流向哪里。而我也终于明白，为何林清寒那么绝望，因为这条大河将我们与不远处的城镇隔开，水位踞地面极远，看上去，我所站的地方更像是个悬崖。

“木桥不见了。”封瑶他们走过来与我并肩，林清寒淡淡地说。

“应该是被前天晚上的大雨毁掉了！可恶，我居然忘记派人前来巡视！”封瑶懊恼地捂着头。我怔怔地问：“还有别的出路吗？”“没有了，”林清寒回答，“我们逃不掉了，一路上都留下了我们的脚印，他们很快就会追来了。”我望着湍急的河水，心中的恐惧逐渐加深，我好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林清寒说的没错，不一会儿，身后的树林里便传来盔甲的声音。身着黑色军衣的士兵一个一个从林间窜出，他们举着剑，小心翼翼地向我们走来。余下的山寨兄弟们也同样举起手中的大刀，有着血丝的眼睛愤怒地瞪着他们。他们大约有五百人，全部站在我们对面时，唯一一个骑着马匹的强壮男子突然大笑着说：“居然是还有几个小毛孩子！哈哈哈，你们是逃不掉的！”

“兄弟们，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我们拼死一战，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不知是谁怒吼了一声，其余的人都大喊着“报仇”冲了上去。马上的男人手一挥，所有的士兵也都奔了过来，一部分与那些山寨兄弟们厮杀，另一部分则绕过他们将我们几个团团围住。林清寒他们将我和无双护在中间，我们乖乖地呆在圈内，因为我们完全不会武功。

封瑶拿出绑在腰间的黑色长鞭，用力一甩，几名士兵便被掀倒在地。林清寒的五指间不断飞出毒针，命中者立刻倒地身亡。而辰，则是靠近的他才出手给他一掌。可我来不及惊叹他们的武功，就靠他们几个，根本就是寡不敌众啊！

突然，从前方飞来一把匕首，倏地划破我的手臂。我捂住流血的伤口，疼得五官都扭在一起。愤然抬头，映入眼里的是那个马上的男子残忍的笑容。“梨纱你没事吧！”无双连忙扶住我，小黑也睁着黑豆似的眼睛人性化地露出担忧。众人闻声都分了神，林清寒和封瑶连连受伤。突然，辰运气将几人打下了大河，包围圈破了一个口。他一把推开无双，搂住我快速飞向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