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章 相遇（四）（1/2）

红梅树，花瓣飞舞，落英缤纷。高长恭静立在梅树之下，黑发飞扬，蓝衣飘飘，绝美的容颜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长恭。”身后传来一个男声，高长恭静静回头，看向无冀。

无冀走到他面前，从怀中取出一块丝巾，是郑寒榆的丝巾。丝巾中包裹着天香雪兰，即使是包着的，也能闻到它淡淡的芬芳。高长恭看着他，很平静，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淡淡道：“她人呢？”

“不知道。”无冀将天香雪兰放下，转身道，“我的任务完成了。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高长恭没有做任何阻拦，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天香雪兰，然后弯下腰，捡起了它，轻轻放入怀中之后，向府外走去。

皇宫——

高家的内戚排排站立，看着这一幕。

高孝琬跪在地上，皇帝看着他冷笑道：“河间王，谁允你擅自离京的！”

“微臣有错，请皇上责罚。”高孝琬看着皇帝，开口道。

“你可知，谋逆之罪当处何刑罚。”高洋看着龙椅上的宝剑，开口道。

“五马分尸。”高孝琬平静地回答。皇帝很有耐心，缓缓地抽出宝剑，笑道：“朕念你是兄长子嗣，免去你的极刑，就让朕来送你上路，可好。”高孝琬没有回答。皇帝将剑架上他的脖颈，脸上带着一点杀人的兴奋。高孝琬淡淡垂眸：这种感觉，我经历过，那种不想杀人却渴望杀人的感觉。

没有人会阻止，亦没有人敢阻止。

“等一下。”门口传来了平静的阻止声，高孝琬微微蹙眉，回头看着高长恭。高演也是看向他。高湛垂头，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高长恭走到皇帝面前，平静道：“他的命，我来换，可好。”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高长恭从怀中掏出天香雪兰，扔到地上，拿过一旁的茶杯，将茶水浇下。天香雪兰一点一点地枯萎。所有人都愣在原地。高洋蹙起眉，没有说话。高孝琬惊在原地，随后便是怒道：“高长恭！”

“三哥，我已经决定了。”高长恭说得风轻云淡，随后便是看向皇帝，道，“皇上，微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说完，不再看任何人，走了出去。

从皇宫望着天，天是四四方方的，除了颜色的绝美，怕是再找不到一丝值得抬头的东西了。高长恭的步伐很急，出了皇宫后并没有回府，而是驾着飞光向野外跑去。大约行驶了半个时辰，终于停下了马。眼前是一幢简单的木屋，屋旁栽了两棵梨树。此时梨树已经开了花，像下雪一下，美极了。他记得的，那日问她想要怎样的住所，她一一告诉了他，而他，亦是一一动手了。

木屋内——

很简单，只有一张不大不小的床，一对饭桌椅，和一张书桌。其余的还没来得及布置。木屋后有一块小菜地，上面他已经种了不少蔬菜了。还有一个牲口棚，现在还没有养任何牲口。一切的一切，他都想等她回来以后和他一起摆设。

高长恭勾起淡淡的微笑，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眸，略微虚弱道：“现在，就差你了。”

北周皇宫——

夜已深，殿内只有一盏幽暗的烛光亮着。床帘微动，床上的人儿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沉睡后终于醒来。睫毛微动，我缓缓睁开了眸。映入眼帘是一片黑暗。我迷茫的四处张望，缓缓起身，摸索着下床。可是，刚下床到地上，浑身就一个不稳，接着身体便重重地摔倒了。

“砰啪！”瓷器落地的声音让我忍不住一惊。接着便响起了开门声。我听到了好几个向我这边而来的脚步声。我蹙起眉，身体被人扶住，靠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接着头顶就响起了一个略微惊喜但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快去传太医。把这里收拾一下。”

我皱眉，什么都看不到让我有些不适，我忍不住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不点灯？”

身后的怀抱略微一僵，头顶沉默了。我满脑海的疑惑，忍不住去抓他的衣服，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你先冷静一下，太医很快就来了。”那个男人这样说。我蹙眉：“太医？为什么要太医？”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我的眼睛……”

“别慌，有我在。”他紧紧地搂着我发颤的身体，安慰道。可是我仍然沉浸在恐惧之中。

太医很快就来了。我感觉到他端着我的下巴，手又在我的眼皮上动了动，然后，他便开口了：“这位姑娘只是失血过多，身体伤得比较厉害。微臣可以开些补血气的药，再给姑娘医治眼睛，不出一月，姑娘的眼睛一定会重见光明。”听到他这样说，我一下子放心了。过了一会儿，屋子里的响动消失了。我眼前仍是一片黑暗。那个男子一直没有离去。